有些记忆,你不想起的时候,随着时间的蒙尘,越来越暗淡,但是记起来的时候,连带着很多东西都记起了。
张沁儿忽然在想,程掌柜和邱师傅是认识何山长的,当初墨汁推出市场时,还请了何山长过来试墨,那现在何山长收了晗生为学生,是否是因为程掌柜他们的缘故?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性,毕竟晗生入学晚,纵然有张志仁给他开小灶,但是家庭背景一般,在得贤书院中,怎么能够于众多学生之间脱颖而出,成为何山长的学生?
郑成凯看见她的神色先是不屑,随后又露出凝重的表情,最后又释然了,于是就大概知道张沁儿的想法了,站起身说:“看来我这一百两可以赚到手了。”
张沁儿白了他一眼,说:“当初那一百两被我拿了,这次便算我还给你吧。”
“嘁,你倒是会做好人!”郑成凯嘟嚷着,带着张沁儿到前院去了,程掌柜是男客,没有主人允许,自然不好随意进入内院。
出了垂花门,到了外院之后,郑成凯就径直带她进了一个厢房,程掌柜今天是有心事,自然没有留在正厅和大家喝酒取乐。
两声敲门示意之后,郑成凯就推开了房门,带着张沁儿走了进去,程掌柜早已经等在那里了,看见张沁儿时,不由得说了一句:“惭愧惭愧。”
张沁儿隔了些许日子再看到他,加上方才心中想了一些事情,倒是把当初程掌柜的‘背叛’看的淡了一些,于是神态平静的说:“程掌柜别来无恙。”
“今天我是特意给沁儿姑娘赔礼道歉的,我家主人欠了李家一个人情,所以我不得不顺着墨染姑娘的意,墨染姑娘是李家最为出名的天才制墨大师,虽然是一介女儿身,但是她的才华是没有人可以忽视的,这恃才傲物也在所难免。”程掌柜诚心诚意的道歉,当初张沁儿离走时,他就预感到他会后悔,回到家中越想越觉得不该这般,只是沁儿姑娘人虽小,却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而他贸然上门找去请罪,反而唐突了,这才愁思了几日,找到郑成凯说情。
“程掌柜不必再说这些,你的为人我自然清清楚楚,这些年来,我也是感念程掌柜对我的照顾,上次的事情就忘了吧。”既然对方道歉了,张沁儿自然顺着说,只是不好再提晗生拜入何山长门下是否是托了程掌柜的福了。
“那就好,这几日我一直惶恐不安着,沁儿姑娘,这些东西是我送给你赔罪,还请收下吧。”程掌柜手中捧着一个礼盒,上前递给张沁儿。
张沁儿挥手拒绝,说:“话说开了,就好了,什么赔罪不赔罪的?程掌柜万万不可这样。”
郑成凯看张沁儿不打算收下这些礼物,又想着自己还收了程掌柜的一百两银子,自然也开口说:“这就是程掌柜的不是了,沁儿姑娘岂会是那般小肚鸡肠的人?她既然说不用赔罪,我看程掌柜也大方些,不要再说这些小家子气的话了。”
最后在张沁儿和郑成凯的坚持下,程掌柜精心准备好的礼物自然没有送出手,只得先行离去,这才刚道歉,不好立即就问张沁儿是否还有什么好玩意的事情。
说来也巧,程掌柜在第二天就打听到张沁儿在郑伯景的生辰宴上送了一种事物,虽然他没有亲眼所见,但是临川的夫人小姐们却一下子对那样事物追捧起来,据说那纸如丝绸一般的柔软,用来代替手帕擦嘴和如厕是极好极好的。
程掌柜走后,张沁儿就问郑成凯:“你知道程掌柜上头的主人是谁吗?来往这么些日子,我倒是不曾仔细听过。”
岂料号称临川百事通的郑成凯也摇了摇头,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京城的人士。”
程掌柜虽然自称上头有主人,但是临川的商铺都是他一人全权处理,不需要上头的指示,其他的人自然也难以知道他上头的主人是谁,有着什么身份了,但是估计也逃不脱什么大人物之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