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张沁儿再不想去,她还是去了,没法子,谁叫身边有个张乐儿呢!
虽说下午唱戏,但是总不会是大中午的,所以在吃过午饭之后,两姐妹才略作打扮,精精神神的到郑家去。
张乐儿猜的不错,刘康盛的母亲李氏果然一同到了临川,所以郑家才特意请了戏班子和临川有名望的人家过来听听戏说说话。
原本这也算是临川较为高端的交际场合了,可偏偏来了张沁儿和张乐儿两个乡下姑娘,好在她们两个也来了郑家数次,和这些夫人小姐们也算面熟,还不算太尴尬。
其中吕大奶奶最会做人,待张沁儿姐妹居然比林氏还要热情,好像你和她熟的不能再熟了一样。
平日里张沁儿是鲜少打扮的,就算有不少首饰,也基本是放在首饰盒中,偶尔把玩一二,好在今天出门时就已经换了一件较好的衣裳,又插着一根银簪,银簪的端头则镶嵌着一个小小的红宝石,在阳光反射下,也略有光彩,双耳戴着梅花造型的金耳环,手腕上则戴着珍珠手链,这一番装扮在一大堆夫人小姐中不算显眼,倒也不算寒酸。
张乐儿早有准备,所以非但把自己所有的首饰都戴上,还画了一个淡妆,显得整个人的气色十分的好,眉眼如画,瘦肩峰腰,年纪虽小,自有一股fēng_liú韵味,惹的一众小姐打量的目光。
“沁儿乐儿,过来坐。”林氏是早就知道她们会过来的,自然也给她们留了位置,就在吕大奶娘附近,方便吕大奶奶和她们说话。
这样的安排,也算是对张沁儿她们的照顾,毕竟除了吕大奶奶这个自来熟的,又惯会来事说话,其他的夫人小姐们轻易不太肯和不是自己圈子的人说话。
戏班子设在花园中,正是盛夏时节,花园里的花卉争相妍放,淡淡的花香随风飘散着,但是终究不及夫人小姐们身上熏的香味浓。
看戏的座位都设在檐下,屋檐斗拱设计,遮住了大部分阳光,又是背阴的方位,人坐在这里,倒也不会被太阳晒着,加上茶几上摆着好几个冰盆子,冰盆子旁边又放着被冰湃过的水果和清凉祛暑的点心。
张沁儿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大家互相寒暄,说的话大多是她不懂的,但是她却听的格外的认真,要知道现在消息十分的闭塞,流通很慢,一些时事动态都是掌握在有权有势的人家手中,听她们说话,就能够大略了解整个临川上流社会的情况了。
谁家老太太的寿宴办的怎么样,得不得体,然后谁家子女的嫁娶如何,聘礼多少,嫁妆又多少,这都是一些琐碎的事情,但是仔细一听,不但能够知道本地的风俗习惯,还能够从话语间知道各家的情况,以及他们的关系人脉网络。
张沁儿眼睛一瞟,发现众多小姐们并没有吕彩音,大多是十三四岁的年纪,一个个打扮的十分精神体面,时不时低声交流着几句,那声量小的除了对方,第三人是不太能够听到的。
林氏正在和相熟的夫人说话,戏班主就捧着点戏的册子恭恭敬敬的过来了。
林氏是主人,自然要照顾客人,就推托着让客人们先点,客人们自然又是一番推让,吕大奶奶银铃般的笑声已经响起了:“刘夫人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自然刘夫人先点。”
其余的夫人奶奶们也附和着,刘家虽然是商户,但是底子深厚,可算得上是富商了,刘氏商会的渠道和店铺多不胜数,不止是在临川有名气,就是在府城那也是排得上名头的,更何况整个临川的夫人奶奶们都是知道刘夫人和郑夫人林氏那是极好的关系。
林氏也让李氏点,李氏便不再推脱,点了一出自己喜欢的热闹戏,笑着说:“以往我倒是喜欢那些才子佳人的戏,可是我家老太太喜欢热闹戏,这听久了,也不知道是我老了,还是听习惯了,如今我也是喜欢这些热闹戏了。”
当即就有夫人接口打趣说着:“你家大少爷早已经成家立业,你都是当婆婆的人了。也不知道你家二少爷可定下亲事了吗?”
不得不说,刘康盛如今在临川也算炙手可热,看他行事越来越成熟沉稳,临川县很多人家都开始打听着,家中有年纪适宜的人家,更是起了结亲的心思。
这话就是侧面提了提这个意思,李氏一听自然就明了,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但是自家儿子也让人惦记上了,做娘的自然得意。
于是笑着说:“别说当婆婆,我都快要当奶奶了,我家大媳妇已经有了,再过半年就能生,至于康盛这孩子我倒是不强求,多在外头历练历练也好。”
言下之意就是刘康盛并未定亲,把这个讯息透露出去之后,其余想结亲的人家待李氏越发客气了,一来二往的试探下,彼此该知道的,就已经全部知道了。
这次来了不少夫人奶奶小姐们,林氏虽然喜欢张沁儿,也没有多和她说话,点戏这种事情自然更是轮不到她一个小孩子的。
等戏点好,戏台子上的帷幕就拉开了,一阵锣鼓声响,紧接着老生小旦的一一出来吟唱,唱念做打,无一不精。
戏开唱之后,大家说话就逐渐少了,就算有说的,那也是小声说上一两句,在场的人,修养都是极好的,张沁儿先是听了一耳朵的八卦,随即又努力的看戏,从含含糊糊的咿咿呀呀中猜测着每句台词,随即又猜测着戏剧的内容,整个过程十有八九都是半猜半蒙,好不苦恼,好在旁边的小几上摆着各色水果点心,倒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