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榨糖作坊停工之后,弥漫在整个村里上空的那股香甜味就消散了,引得村里孩子们十分失望。
虽说榨糖作坊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进去的,而熬糖的所在地更是较为保密,但是榨糖作坊开榨之后,村里的孩子们就喜欢在猪头岭这边玩了,就算吃不到糖,能够闻到那股香甜味解解馋也好啊。
再说了,张志仁不是小气的人,每次挑着红糖回家时,遇到村里胆子大,上前讨糖吃的孩子,也总会拿出一块红糖,让他们拿去分着吃,这大方的程度可真让人羡慕死了。
崔家兄弟十分殷勤的把榨糖作坊打扫的干干净净,又把糖寮灶地下的草木灰收集起来,这才离开富足村,回到林子村去。
之所以不是把草木灰堆放在地里,就是因为张沁儿吩咐的。
如今到了冬天,杂物间和实验室已经堆了满满的乌桕籽,又到了做榨乌桕油做肥皂的时候了,今年有大量的草木灰供张沁儿提取制肥皂用的碱了。
事情要一桩桩的做好,当先一件自然就是去县城走一趟,把红糖给销售出去。
这日瞧着天气不错,大清早张志仁就把驴车准备好了,又帮着张沁儿把一个精致的竹篮提上车,那竹篮是特意找黄二虎编制的,用来送礼装东西是最好不过了。
里面装着二十斤红糖,这是打算送给郑家的,至于给刘氏商会的样品则另外拿油纸包着。
上了车,张沁儿就一直呆在车厢里,车帘子和窗帘都是用厚厚的棉布做的,里面夹着旧衣服中的旧棉絮,虽然穿在身上不太保暖了,但是挂在车上还是挺挡风的。
外头赶车的张志仁也是全副装扮,虽说现在还不到严寒腊月的时候,但是北风吹着人脸上也怪冷的。
行车了好一会,终于进了县城大门,然后直接朝一家属于刘氏商会的杂货铺走去,把车停稳后,张志仁和张沁儿就拿着红糖样品进去店铺找掌柜的商谈事情了。
刘氏商会收购张家榨出来的红糖,这是李氏早就吩咐过的,所以掌柜的也一副和气的模样,先是看过红糖样品,觉得样品不错,糖色纯正,用手掰开,糖质松软,放入口中,一股香甜味顿时便弥漫在口腔,是上等的红糖了。
掌柜的又再三和张沁儿他们确认过其余的红糖也是这个品质之后,就开始按照市价商谈价钱了。
早就决定榨糖之前,张志仁就已经打听过市场的糖价以及进价,早已经做到心里有数,一番商谈之后,就确定了价钱,又让刘氏商会的人准备车辆过去拉货。
因为今天就一次性解决了,而刘氏商会也需要一点时间去准备车辆,就想请张沁儿他们先到里头坐下喝杯热茶再走。
张沁儿是决定过来住几天的,于是就对张志仁说:“爹,你先送我到郑家去吧。”
张志仁知道送给郑家的二十斤红糖张沁儿是提不起的,于是和掌柜的说了一句,就先把张沁儿送到郑家,这才重新回来和掌柜的他们一起回富足村拉货。
等到了郑家,张沁儿熟门熟路的进去,而那二十斤红糖自然有门卫帮着提了。
林氏正无聊呢,坐在房间里做着绣活,要知道她家境好,除了给自己和郑伯景以及郑成凯做贴身的衣服外,是不需要动手做绣活的。
毕竟做绣活很费眼睛,做的多了,年老了眼睛容易坏了,而一向注意保养的林氏居然在做绣活,可见她有多么无聊了。
听到下人说张沁儿来了,便忙把东西一放,出门迎接,张沁儿正巧走进来,看着林氏待她这么热忱,心中也暖暖的。
“林伯母。”张沁儿笑着打过招呼。
林氏拉着她到里头坐着:“多亏了你来,我一个人是真无聊极了。”
林氏抱怨着,又提议:“你干脆住在我家吧,多陪陪我也好。”
心中则想着,若是张沁儿住下,恐怕郑成凯也会比往日早回来些了。
张沁儿没有答应,自家在县城有宅子,自然不必住在郑家,何况她也有些日子没有和晗生永安他们说话了,心里想念着很。
看见张沁儿拒绝,林氏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又失望,又觉得理当如此吧。
“林伯母,这是我家榨的红糖,味道还不错,送些过来给你尝尝。”
张沁儿笑着把那精致的篮子递了过去,林氏一看那篮子,就知道是下了功夫的,随口就问:“这篮子编的好精巧,是你娘编的吗?”
“不是呢,是我们村里的黄二虎编的,他手艺可巧了。”编篮子大部分人都会,但是像黄二虎这样匠心独运,把普通的篮子也编的这么精致好看的,就不多了。
“嗯,挺不错的。”林氏夸过篮子之后,才看见那一篮子的红糖,不由得说:“你怎么带这么多来?哪里要这么多!”
“都是自家榨的,也不费什么钱,图个心意罢了。林伯母你尝尝看。”张沁儿掰开一小片红糖,递给林氏。
林氏接过放进嘴中品尝着,眼中有着满意之色,说:“听成凯说你还会做一种叫做“糖软”的东西?”
“那个是要用滚烫的糖浆才能够做成,现在可不成了。”糖软的滋味好,自从她弄出来之后,几乎每天都要做上一次,张乐儿和福儿都是喜欢吃的,就连张志仁和杨氏这样平日里不嗜好甜食的人也觉得滋味不错,不容易腻口。
“可惜了,不然我亲自去尝一尝才好。”林氏有些失望,毕竟郑成凯回来之后,就满口夸赞,惹的她很想尝一尝,可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