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头下葬过后,接连几天晴天,天气也越来越暖和,那股春寒已然过去了。
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忙于田地里的农活,张家老宅的那场丧事早已经被人抛之脑后了。唯独张家人难以忘怀。
张老头的去世,直接影响晗生永安几个读书的人三年未无法考取功名,不过这个并不着急,所幸去年晗生已经考中秀才,正好需要三年左右的时候来继续学习,这从秀才考举人,可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
其次影响到的就是张乐儿和张沁儿的亲事,张沁儿还好,她并没有定下亲,不过张乐儿是早已经和潘家定好的,原本打算在今年冬月成亲,只是现在忽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令人措手不及。
不止冯氏和张志礼担忧这件事,潘家也派人过来问讯,看张家是想趁着热孝把亲事办了,还是想三年后再办亲事。
冯氏拿不定主意,找了张志仁一家过来商议。
由于还在孝期,大家都穿的十分素净,杨氏和冯氏发髻上各自别了一朵白色绢花,越发衬托着脸颊消瘦。
“今年乐儿也就十六岁了,正是出嫁的好时机,若是再等上三年,且不说潘家是否有想法,到时候乐儿也实在太大了些。”冯氏极为惆怅的说着,又说:“可是若要趁着热孝出嫁,难免匆忙了些,再者我们家原本就没有多少家底,爹去世办丧事又拿出二十多两来,如今匆忙间再办乐儿的亲事,怕是太艰难了些。”
张志礼听了这话,也在一旁沉默,原本他今年还打算把自家所有的地,全部种上甘蔗,好好的收拾打理一番,待冬月时,卖了甘蔗也好攒嫁妆,可惜家里连接的事情也太多了些,实在让人不知道如何才好了。
杨氏没急着答话,而是说:“潘家的态度怎么样?”
提起潘家的态度,冯氏心里感慨颇多,她长叹一声,夸赞的说:“这潘家倒是一个好的,只是派人过来问话,说如果我们家想趁着热孝把亲事办了,他家就着手准备好,若是我们家想守孝三年,他家也等得……可是牧之那个孩子年纪也不小了,潘家又只有他一个儿子,都等着他早点成亲,好开枝散叶呢!”
潘家子嗣不多,除了潘牧之,只有一个潘玉清,再过两年,潘玉清也该出嫁了的。
杨氏仔细把这些话想过,才笑着说:“虽说如此,不过我看这潘家怕是还想趁着热孝把亲事办了,只是不好开这个口,才这样和你们说,让你们自己拿主意呢!”
冯氏苦笑,这点她怎么没想到?只不过潘家也算仁至义尽,选择权又确实在她们手上,倒不好说别人如何了。
张志仁没有想这么多拐弯抹角的东西,而是直接对冯氏说:“钱财的事情,你们不要担心,我可以先借些给你们,至于家具嫁妆,寻几个木匠,赶工打造出来也是可以的。只是看你们是否想快点办还是慢些办了。”
冯氏和张志礼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了。
四个人又商量了好一会儿,最终才确定下来。
就打算趁着热孝期间把张乐儿的亲事办了!三年的时间实在太久了,若是张乐儿还小,冯氏必定舍不得张乐儿这么快出嫁,但是一想到三年后张乐儿都是一个老姑娘了,冯氏就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若是潘家一直不悔亲还好,若是一旦潘家做出悔亲的举动了,那么张乐儿还能说什么好亲事?
就算最终没有悔亲,三年后张乐儿嫁过去,白白让潘家等了这么久,没准婆媳之间就会生出什么缝隙,也是难免的了。
与其担心这么多,还不如趁早把亲事给办了,生米煮成熟饭,也就不用操心这么多了。
事情定下后,冯氏就找人给潘家传话,说自家同意趁着热孝办亲事,让潘家那边尽早做准备,然后一起折一个日子出来。
很快潘家就传回了消息,说早就准备着了,就等着张家这边同意,又说四月二日的日子不错,加上也在热孝中,于是张家便同意在这个日子成亲。
亲事定下了,双方就开始走礼,一来一往的,好不热闹,张乐儿则被拘在家里,忙着做绣活。
因为日子太赶了,公婆鞋子,小姑荷包之类的倒罢了,只是那嫁衣却有些麻烦,所以就寻了元绣娘领着赵小花一同过来帮忙。
张沁儿和福儿没事也常过去帮忙,张沁儿针线活不行,就帮着剪鞋面子,以及清理线团等事,大家坐在炕上,一面说笑,一面做针线,倒也轻松自在的很。
时间过的飞快,一晃,就到了四月一日了,明天就是张乐儿出嫁的日子,张沁儿领着福儿去陪着张乐儿睡觉。
吃过晚饭,洗漱后,就被冯氏催着早些睡觉,明天还得一大早起床呢!
天气越发暖和了,只是早晚依旧有些冷而已,躺在床上,四个小姑娘盖着两床薄被子,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反而没有一丝睡意。
张乐儿抬眼看着床顶,明亮的眼眸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害怕。
“姐,我真舍不得你!”甜儿也长成一个小姑娘了,这会儿她挤进张乐儿的被子里,紧紧的挨着张乐儿,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里面蓄满了泪水。
“傻瓜,姐姐也舍不得你,你在家里要乖,能帮着娘的,就要帮着些,知道吗?”张乐儿心头一酸,伸手抱住甜儿,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然后才说:“姐姐出嫁了,你也可以到县城来看姐姐,爹娘要是没空,你就跟着你沁儿姐一起来。”
张沁儿点头应下:“好,以后我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