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宛忙携了她的手,“我们是怎样的交情,说这些,就见外了。”然后亲自送她出了垂花门。
等到一上马车,她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江清颐此次来京都,她的乳母林妈妈也跟了过来。见她脸色不好,忙问道:“是不是午睡的时候冻着了?”
“不是。”江清颐摇了摇头,眉头微蹙,“我在想沈家妹妹的话。”
沈家二小姐虽说从前荒唐,可现在早非当日,林妈妈和江家长辈想的是一样的,大小姐多和京都的贵女们走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是以江清颐和沈宛走得近,她是乐见其成的。
“沈二小姐可是说了什么?”林妈妈关切的问。
江清颐摇摇头,颇有些粉饰太平的味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沈妹妹聪慧过人,她的话,我不得不好好思量。”
林妈妈很是欣慰,自家小姐可算是长大了,不比从前,什么事也不搁在心上。可见得让她出来走动走动是对的。她也不多说,只劝道:“既然您觉得沈二小姐话里有话,何不找了夫人商量?夫人见多识广,肯定能知道几分的!”逗着她说话。
正在沉思中的江清颐却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连连点头,“不错,这事我的确得和姑母说说。”她脸色微变,“那些话本虽说是讲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有些话,就是当着自己的贴身妈妈,也不好多说。
江清颐打住了话头,一路上心事重重,到得一下马车,立刻就问前来迎接的周夫人身边的黄妈妈:“姑母可回来了?”
黄妈妈满脸是笑,虚扶着她往里走,上了青布小马车,“夫人只在宫里略坐了坐,就回来了,皇后娘娘急着想见你呢!”
江清颐有些吃惊,却并没有多想,待到马车在角门外停下,她立刻绕过回廊,到了周夫人所在的正房。
见到周北慕也在,她微微有些不自在。可想到自己这位大表哥一向很得姑母的器重,也没有要回避他的意思,“姑母,我有话同你说!”
周夫人见她神色凝重,淡淡扫了黄妈妈一眼。屋子里的丫鬟鱼贯而出,周北慕也站了起来。
“大表哥,你不妨也听听。”江清颐拦住了她,有些迫不及待的坐在小杌子上,将沈宛的话一一道来:“......姑母,您说,会不会真的有能听懂狗语的人呢?”她的神色很认真。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周夫人并没有把这话当成是笑谈,反而神色肃穆,瞥了周北慕一眼,“你以为呢?”
“沈二小姐这话,可大有深意。”周北慕的声音不急不缓,却有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她早不说这个晚不说这个,偏偏在大表妹说皇后娘娘身边养了狗以后才提起这事......”
他话音未落,江清颐已是脸色微变,她低呼一声,说着当时的情形:“我无意间提起皇后娘娘要送我一条狗,当时她脸色很不好看,可我只当她是没有睡好,后来她好像就有心事的样子......”
是不是这位沈家二小姐知道些什么,却偏偏没有办法明说,所以才要借着江清颐来警戒皇后呢?
可按理来说,她只是一个足不出户的千金小姐,能知道些什么?
只是,那日镇北侯的话犹历历在耳,叶老将军的事,不也是这位沈二小姐的提醒吗?
这一次,母子二人想到了一处,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去父亲那里坐坐。”周北慕也是个雷厉风行的,立刻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周夫人目光闪烁,回头见侄女满脸惊异,忙出声安抚:“你表哥就是这样的性子,眼里容不下沙子。”
江清颐吃惊的却不是这个。
因是父母的第一个女儿,她从小众星捧月,行事就透着几分肆无忌惮。长辈们也总是把她当小孩子看,等到了京都,大表哥待她不算热情,可也没有太过冷淡。只是,看她的眼神,也好像她没长大似的。
就好比这次,她也是临时起意,只是当着姑母和他的面说说罢了。没有想到,他们竟这样在意。这到底是警惕性强,还是对沈二小姐格外看重呢?
江清颐忽然就想到了当日沈宛来家里做客时,表哥不合时宜的出现,而且还出现了好几次。那时候她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客人被薄待的愤怒,不曾细想,此刻仔细想来,却觉得脑海中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
难道大表哥爱慕沈二小姐,只是没有挑破?
想到姑母的态度,江清颐觉得自己仿佛知道了什么,她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却也不敢为了这事去找沈宛。
如果只是误会呢?
到时候岂不是让大家都没脸!
想了想,江清颐决定将这个秘密死死压在心底,绝不开口。
沈宛却完全不知道周家发生的事情,她在为自己担忧。也不知道建王是否相信秋云的说辞,即便一时相信了,秋云却不可能呆在沈家一辈子,到时候建王迟早会发现不对的。
如果能够从源头上斩断就好了,只要建王兵败身死,一切都会结束......
沈宛被这个念头吓了一大跳,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大的**。
谋国者,原本就当诛。这可不是一家两家的事,这是天下人的事。
一个能如此不择手段,栽赃陷害,无所不用其极的人,还能指望他君临天下以后做一个明君?
更不必说他可能还暗中勾搭了鞑子。
这样的人,怎能将这天下拱手交给他!
沈宛心中忽然燃起了一团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