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大声斥责:“秦挚!御官大人死了,君安城主第一个杀你!你们把他给我拦下!”
秦挚自出生没几天,火烈鸟族全部灭族,打小都是年幼的姐姐把他拉扯大,对百灵夫人绝非一般的感情,眼见着这世界上最亲近的姐姐就要死了,他哪里管得了许多,金葫芦握在手上,功夫在身,谁先抢到解药就给谁用。
可使者怕秦挚?这个毛头小子,平日里看在御官的面子上,尊称他一句“秦小公子”,解药不给御官,他秦挚从哪儿得到这份尊贵?
小碎怒目圆瞪,突然大吼一声:“不准抢!”说罢将祁北推进他大师兄那儿,出手击中挚儿的手腕,高举唯一的解药,手指用力,掰成两半,不由分说给御官和百灵夫人一人塞了一半。
“都别吵了。我家主人说救百灵,就要救百灵。百灵夫人要救御官,那也救。一人半颗,不能全部解毒,却可能撑过几天时间。我这就带祁北去找更多解药。就这么定了。谁也不准再争抢!”勃然大怒的小碎周身布满阴云,语速严肃决绝到不容许任何人反驳,也不打算耽误更多时间,他架起祁北,两根手指指着使者的眼睛,警告,“你敢耍花样夺走百灵夫人的半颗药丸,我要你死。”
他又嘱咐秦挚:“你看好了,一人半颗。”
秦挚连忙先给姐姐喂下半颗解药,以免不要脸的使者再一次强夺过去。他向小碎道:“好,没问题。可你们要多久回来?”
晓晓壮着胆子站出来,指着小碎:“我们能相信你吗?你对我师兄又不忠心,要把他带去什么地方?”
“总比百戏团靠谱。”小碎冷笑一声,直接提起祁北,脚踩白光飞走。
秦挚再问:“要等多久才能救我姐姐?”
小碎估算了下半颗药丸能撑过的时间:“等我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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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祁北想象着自己在枕着胳膊看天,羡慕云朵的何等自由,“她说她唱歌跑调,所以不敢唱。”
“什么?”一个不甚清晰的声音传来,带着怒气和焦急。
“没想到吧,她名字叫‘百灵’,百灵鸟儿嘛,多好听的名字,居然五音不全?我一点儿不信的。可她说她唱不了小调。”空中有一朵飘过,很像百灵鸟的样子,祁北设想那就是她了,于是咧开嘴微笑,“你也很惊讶吧?”
“你在说什么?是不是烧糊涂了?”
“我在说,这个是百灵夫人和我的秘密。我相信你,就告诉你了。你不能告诉其他人哦。而且,那么美好的人,居然唱不了小调?好像就是从那时开始,我更认定她了。就算她不会唱小调,在我心里也是完美的。这种感觉可真奇怪。”
“喂喂?你没事儿吧?”对方好像根本没听到他在说话,“你醒醒?算了,别说话了,好好养精蓄锐吧。”
祁北微笑着,反复品尝这个轻柔婉转的名字。
“所以,才想要把最好的东西全给她,只给她。”
百花大会上,他所做的一连串傻事,没有一件在点儿上。百毒虫悄悄潜入,驾着他吹起来的花瓣伤害了很多人,很不幸的,她也在其中。
心里真不是滋味啊。亏了祁北拉着师妹和馨小姐排练半夜,想呈现给她一场完美的百花大会。
好一场百花大会的告白,差点推她进了地狱,差点拉上整座风临城。
祁北顿了顿:“难道我错了吗?”
对方怒道:“做事不跟我商量也不经过大脑。你说错不错?”
祁北长长叹了一口气,语调渐渐冰凉,像是花费了一整天心思做出的一道菜,无人品尝,最终冷掉馊掉。
“我是不是出大糗了。”他终于意识到这一点,“弥补不回来的那种。”
“那当然了!你别说话啦,你都快翘掉了。该死的。要是在找到主人求药之前,你就这么挂了,我可怎么交代去?你——唉,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明明有活下来的机会,为什么让出解药给别人?还给她夫妻俩,一人一半。真是亘古未有,从没听说。天上地下,哪儿有你这么傻的?”说话的声音嗤了一声,充满愤怒和无奈。
祁北不说话了。在梦境里,云淡风轻的日子转眼过去,浑身燃起火烧火燎的酸痛,每一口呼吸都好像抽刮在刀刃上。要不是小碎先用法力吊住他一口气不断,阻止了全身血液流动缓慢,将毒发身亡的三个时辰硬生生拖到十二个多时辰,祁北早就一命呜呼了。
是啊,为什么舍命相救呢?
应该不仅仅是关心她的生死。大概更重要的,是因为没脸见她了吧。
小碎急匆匆赶路,耳边的风呼啸而过:“我们要更快一点……他一定在酒楼茶坊,跑不掉的,主人顶爱说书,最喜欢听众多的地方,我们快些去找,跟他问药……”
说书老人并不好寻找,天知道他钻进了哪家酒楼,重复大讲所谓的兽人恋故事。
祁北昏昏沉沉,大半段时间内,意识都不属于自己。
然后,他就开始无限地做梦。
在梦里,他看到身边停落了一群百灵鸟,每只鸟儿都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圆溜溜的,十分好看,所有百灵鸟都在温柔地看着他,因为名字太过相像的缘故,他完全把鸟儿等同于百灵夫人,在这般密切的注目下,祁北的呼吸都开始变急促。
“唉,”他跟百灵鸟说,“你别看我啦。你现在一定非常非常恨我,对不对?要不是我擅自改了跟师妹定下的表白计划,你跟你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