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的确是这样的。金鱼族执意要求太史老爷休妻,可太史夫人深受宠爱,太史老爷不肯抛弃结发之妻再娶。而且,来自东海的金鱼族一直被视为蛮夷之邦,大概太史老爷从心里瞧不起他们吧。”
小碎:“那我有两个问题。从刚才的说法,好像是金鱼族女族长执意要嫁给太史老爷了?这是为什么呀?是她看上太史老爷了?第二个问题,风临城说到底是太史家族掌管,怎么可能由外来人发号施令,决定风临城主娶谁?金鱼族是不是以某种方式拿捏住了太史老爷?”
“我听到的并不完全,暂且说给你们一听。这些年来,风临城一直在等在金乌神,可太史老爷始终没能请来金乌神。据说金鱼族以此为条件,若太史老爷休妻另娶,就帮忙请来金乌神,太史老爷才做出了让步。”
祁北稍微从金鱼族女族长是否撒谎这个谜团中,恢复了点儿精神,用传音术问小碎:“可金乌神不是死在了西极渊吗?看来金鱼族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小碎道:“对,多拿说金乌神已死,可此事蹊跷之处太多。先别着急,咱们一件一件缕清。”
然后小碎向百灵夫人确认:“那就是说,大婚当夜发动了灭异,一定是太史老爷一早确定金鱼族请不来金乌神,才处理掉这枚无用旗子。”
百灵夫人颔首:“应当是这样推测。”
众人都有些默默不语。风临城的太史老爷一向以宅心仁厚、治国有方而闻名,深受百姓爱戴,原来他也有着心狠手辣的一面,假办大婚骗得金鱼族上钩,弃棋焚毁时毫不手软,真叫人不得不感慨万分。
小碎眨了眨眼睛,趁机道:“原来太史府从来没相信过金鱼族,那女族长居然一点儿没察觉到,还是身披红衣嫁给太史老爷。从这个角度看,金鱼族全灭的确挺惨的。祁北,你觉得呢?过了十年,太史老爷会愿意改变看法,相信金鱼族的结盟之约吗?”
有了大婚当日发动“灭异”的详尽细节,祁北也开始不确定起来。
百灵夫人趁机赶紧劝他:“两家灭族的仇恨积攒了十年,就算金鱼族想要结盟,太史老爷恐怕也会心怀疑虑。之前曾听火离国二夫人说过,这几年来太史夫人的身体每况愈下,就是因为金鱼族的亡灵纠缠不休。加上因为鱼精进入了城中水道,触碰到小公子,那孩子现在还生着病呢。太史老爷恐怕都避之不及呢,一定非常万分提防任何乱石山的风声。所以说,这结盟之约……”
祁北在心里叹气,想:原来你们说了这么多,还是在否认结盟的可能性。这么想着,他更加梗着脖子和脑袋,不愿意听不愿意信。
百灵夫人见聊不下去了,看看时间不早,还得赶紧回去,瞧瞧时禹身体可有好转,于是起身告辞:“今天能见到你安然无事,我就放心多了。其实我来跟你表示感谢,也跟你道歉的。”
祁北鼻子一酸,别过脸去:“不用了。”
百灵夫人的一番好意被拒,自然觉得挺尴尬,可还是说:“风临城里城外都要你忙忙碌碌,可别太累了,要好好休息。那只人参熬汤滋补效果很好。”
小碎听了赶紧点头:“正准备去熬汤呢。”
百灵夫人再看祁北一眼,轻声说:“那我,先告辞了。”
“哦。”
如果论内心,祁北依然是非常希望留下她的,他还想跟她聊天,听她议论结不了盟也可以,能留下来陪他说说话就好。可是,祁北根本不能这么做。
他索性伸手比划个“请”的姿势,不打算亲自去送百灵夫人了。
走了两步,百灵夫人再一次折回来,最后努力一回,劝祁北:“金鱼族女族长既然答应出嫁,心中必定对太史老爷有爱慕之心,她蛮横逼迫太史老爷休妻,可见独占欲有多强。我们暂且撇开其他的情节,这场大婚,的确是太史老爷杀了金鱼族个猝不及防。只从情感上来讲,就是太史老爷负了她。祁北,你相信我,这天底下没有哪个女子在拜堂的时候不是满心欢喜的,没有哪个女子在夫妻对拜的时候被扣押砍头,亲眼见到族人全部被灭,心中还不怀仇恨的。叫我说啊,这种滔天之恨绵绵不绝,别说是十年了,再来一个十年也不足以平息。除非以同样的血洗才能打消心头之很呀。”
祁北茫然地抬起头来,他的眼睛已经迷惑了,看得出百灵夫人刚才一番发自肺腑的话对他确有触动:“真的吗?可她的确亲口告诉我,愿意放下旧仇结盟。”
百灵夫人叹道:“人心难测,更何况遭遇这种惨剧的金鱼族人呢。”
那么,红嫁衣女鬼的“结盟”,到底算不算数?
祁北的思维开始僵直,纠结于该信还是不该信,恍惚间,忽然叫住百灵夫人,问:“你会想要杀掉灭了火烈鸟族的人吗?”
秦挚挑挑眉毛,不带任何情愫地笑一声:“灭我火烈鸟族的,就是嘉扬。”
百灵夫人短暂地,双脚定在了原地。
祁北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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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挚儿,你去打听打听今天在西北城门外都发生了些什么。”百灵夫人若有其思,忽然开口。
“姐姐想知道些啥?”挚儿歪斜地躺在马车里,手里习惯性转动金葫芦,只要姐姐安然无恙,其他的事情,挚儿一概懒得过问。
“当然是乱石山鬼车进城的事情。哎呀你坐直了好好听我说话嘛。”百灵夫人见弟弟心不在焉的,忍不住伸手夺走了金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