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临城中偏僻角落里的金乌小庙中,争吵还在继续着。
见守城门徒喏喏不敢言,祁北可着急了,强行出头:“这一切明显是个巧合,我敢打包票,百灵夫人不知道箱子里装了什么,她哪里晓得‘阴上加阴’这些说法?她连风临百虺入城的传说都不知道。我师父在世的时候总说,不知者无罪,你们怎么能怪罪她呢?”
一番言辞说出口,在场信徒中有少数几个人表示了同情,比如那位得到祁北帮忙的大娘,甚至有的人提出:“这么说来,真正把毒物带来风临城的,是西泽沙漠狼。居士大人,我们是不是弄错对象了?”
狼少阴森森在祁北后脑勺吹凉风:“你再造谣,就杀了你。”
祁北才不怕他呢:“我说的都是实话,这位守城的小哥也一样说法。就是你们沙漠狼带来了毒物,跟百灵夫人无关。”他还不忘补充一句贬损,“反咬一口,无耻。”
金乌神的信徒们很快分成两派,认为百灵夫人无辜的都指着狼少:“你们沙漠狼为什么往风临城运毒物?风临城跟你们有什么仇怨?害人不浅呐!”
狼少掏着耳朵,假装听不见,一副吊儿郎当、事不关己的模样。
而坚信百灵夫人该杀的另一派则大声反驳:“百虺入城的传说重现世上,地鬼就是由女人带进城的。如果那位夫人不帮忙,他们也运不进来,或者检查过后,直接把沙漠狼逮捕起来,箱子扣下,毒物就进不来城。反正那女人有罪。”
狼少斜着眼睛:“听见没?”
祁北急得跳脚。
所有人声音此起彼伏:“玄通居士,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我们到底该找谁报仇?”
“时间来不及啦,再不阻止,百虺就真的要灭城啦。”“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这可是咱们的风临城啊。”“说的有道理。”
“怎么能伤害无辜的人呢?”祁北奋力辩驳,眼见着支持百灵夫人的一方势单力薄,看来还得另寻办法,打消大家攻打旧府的计划,他努力转动脑子,忽然灵光一闪,赶紧问,“话说回来,你们怎么确定沙漠狼运来的箱子装了百虺?”
狼少弯腰捡起根新的草杆放嘴里嚼着,心里想,能告诉你箱子里装了多拿的什么什物?一摊手:“沙漠狼只负责运送,不过问里面有啥。”
祁北继续自己的分析,他的脑袋很少转动如此之快:“能毁灭风临城的百虺,那应该是相当厉害的。我刚才听大家议论说,这些地鬼还能吞掉太阳呢。是不是?”
“当然了,那些阴物鬼怪可怕的很。”
“那,百虺的个头得很大吧?”祁北比划了一下,“还得数量很多吧?”
“没错没错,所以一旦发动攻城,我们根本抵挡不了。”
“这就奇怪了,”祁北一拍手掌,拉过来守城门的那士兵,“你说说,昨天看到的铁皮箱子有多大?不过四尺吧?一共才三口箱子,每个四尺大小,里面能装多少毒物?”
迷惑的人们都点头,道:“这样算起来,好像没那么多,毒物的个头也不会很大。”
“对吧!”眼见着成功扭转了大家先入为主的论断,为百灵夫人解忧除难眼见就要成功,祁北别提多开心了。
“你说的没错,三个箱子尺寸不过四尺,数量不多,按照个头算,也不巨大。”那守城士兵话锋一转,“可传说中的地鬼能变成毫不起眼的鱼虾混入城中,一旦入城,立刻回复原态并发动进攻。你怎么知道箱子里的毒物有没有乔装打扮过?”
“这……”
这样以来,信徒们出现了一边倒的局面:“说的没错。地鬼阴险狡猾,为了进城不择手段,假装成小鱼小虾。四尺大小的三个箱子里面能装多少鱼虾?数量必定有千百之多。要是都变成地鬼原本的模样,那就太可怕了!”
还能做些什么力挽狂澜呢?祁北不停挠头,狼少在一旁笑话他:“别自添烦恼了,你那个心上人死定了。”
祁北大叫:“不准伤害她。她、她可是君安城御官大人的妻子,御官大人是君安城主的弟弟,你们敢杀他弟媳吗?”
狼少耸了耸肩:“这儿是风临的地盘,君安城主说了不算。”
守城的士兵也道:“原本百灵夫人带沙漠狼的箱子进城,就是违反了太史府的规矩。这件事情又不是偷运走私那般简单,百虺入城,关系到整座风临的安危。她就是罪魁祸首。真的追究起来,还是君安城理亏。”
人们都叫道:“对,她闲着无事,为什么要帮箱子进城?”
祁北好不生气,孤军奋战着真是心神劳苦,他伸手指着狼少脑门:“等等,等等。箱子是沙漠狼带来的,你们为什么不追究沙漠狼?就是他,就是他们给风临城带来灾难,应该先杀了他们。难道就因为传说里面,有个女人带进了地鬼,现在就非要找另一个女人顶罪?你们也太不讲理了。”
此刻,玄通居士出面喝住祁北:“少年人,你不懂风临的传说,也不了解破除预言的方法。只有杀了引祸入城之罪人,才能打退百虺进攻。沙漠狼运送毒物,我们当然不会放过他们。可眼下要紧的,是尽快破除三日而亡的十六字预言。”
狼少趾高气昂的:“而且我现在是帮他们杀人,那个词是什么呢,将功补过,哈哈。”
祁北直骂狼少后脸无耻:“你分明怀了私心,想跟狼头领打仗。”
狼少咧开嘴嘿嘿一笑:“是又如何?我要给爹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