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之有心往前凑凑,却争不过那些虎背熊腰的妇人们,只能求助的看向应寒歌。
应寒歌背着罗将军,也是觉得累,便开口喊了一声:“哎呀,老鼠!快跑啊!”
一句“老鼠”喊出来,仿若在热油锅里滴入了一滴冰水,滋啦一下便让整个百草堂炸了锅。
“啊!在哪呢?在哪呢?”
“哎呀,快跑啊!”
“啊呀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一群莺莺燕燕瞬间做鸟兽散。
待所有女子四散开之后,言不之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空隙,终于看到了那一袭白衣,衣袂翩翩,宛如谪仙一般白大夫。
他静默的坐在那里,浑然不动的平静模样,仿佛置身于这间嘈杂的医馆之外一般。
若不是他温柔的对着言不之笑了笑,言不之甚至怀疑这是一尊雕像。
唔……还是一尊,极美的雕像。
好看,真的好看,灼灼其华,面若桃李,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若说叶无铭像冰,那应寒歌像火,那么眼前的男子,便像风,和煦的春风,让人抓不住,摸不透,却偏偏给人平易近人的温柔感觉。
“寒歌,一来就坏我生意,你要如何赔我?”那白大夫从他的医案后面走出来,面带浅笑的走向应寒歌,与言不之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微微颔首浅笑,恰到好处的礼节,点到即止的温和,拿捏有度的笑容,都让言不之挑不出错来。
这样一个近乎于完美的男人,仅仅是一个医馆的普通大夫么?
应寒歌见那些聒噪的女子都跑出去了,一道掌风直接把医馆门也给关上了,随后将罗将军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叹口气道:“给你带来一个疑难杂症,算是谢礼了吧,我的好师兄!”
师兄?
言不之眨眨眼,原来眼前这个白大夫,是应寒歌的师兄?
应寒歌的师傅是怎样一个精神分裂的人啊,一边教人岐黄之术,悬壶济世,一边教人蛊毒之术,为祸人间。
一边把徒弟教的温润如玉仿若谪仙,一边把另外一个徒弟教的邪魅放肆宛若妖孽。
这是什么奇葩师傅?!
应寒歌见言不之看白大夫看的目不转睛,忍不住撇撇嘴道:“嘁!这世上还真就没有看到我大师兄,能冷静女子啊!”
白大夫微微一愣,片刻后看向言不之,赧然一笑。
这一笑倾城的魅力,言不之算是感受到了,上一次感受,还是在叶无铭的脸上。
只是这次感受略有不同。
她第一次看到叶无铭浅笑的时候,整个心都要跳出来了。
而这一次,反倒能冷静的夸赞一句:“白大夫真好看!”
“噗!”应寒歌一口凉茶还没咽进去就喷了出来,这言不之也太直接了。
很显然那个白大夫也愣住了,他听过不少赞誉,大多都是委婉含蓄的,还从没有如此直白的。
而且这姑娘看他就像在看一个物件儿,虽然满眼赞许,却没有任何邪念,这让他忍不住对她多笑了一下。
这一笑,比刚刚的那一个笑容,要诚心的多了。
白大夫对着言不之拱手道:“在下……白忆泽。”
言不之回过神来,连忙也自报家门道:“我叫言不之。”
白忆泽又是一愣,这女儿家极少将全名告知外男的,眼前的这个姑娘是不是……过于豪放了。
应寒歌见自己大师兄发愣的样子,便知道他被言不之的自报家门吓住了,连忙开口笑道:“好了大师兄,她就那个样子,你来看看我带来的病人吧。”
说病人,言不之也回过神,连忙开口道:“对对,劳烦白大夫帮忙看一下我……我兄长。”
白忆泽转头看向昏迷而憔悴的罗勇,片刻后对着应寒歌笑道:“寒歌,你知道我的规矩。”话音落下,白忆泽便转身走向那满墙的药匣子面前,开始缓慢的抓药。
言不之疑惑的看向应寒歌,规矩?什么规矩?
应寒歌看向言不之,撇撇嘴道:“我大师兄有三不医!第一男子不医,第二貌丑的不医,第三嘛……年过三十的不医。”
简单一句话,这白忆泽只医治年轻貌美的姑娘。
言不之嘴角抽了抽,开口感慨了一句:“没想到白大夫还是一个专科大夫。”嗯,专医妇科,看来她刚刚一进门的想法,蒙对了!
白忆泽和应寒歌都觉得言不之这话有些听不懂,然不住朝着她看了过来。
言不之咧嘴一笑道:“白大夫,一理通百里明,你也不用过于自谦,过来试试,说不定男人你也能治呢?!”
白忆泽愣在原地,应寒歌则是忍不住头疼。
这言不之的脑回路总是跟正常人不一样,白忆泽是不愿医,不是不能医啊!
白忆泽浅笑一下道:“抱歉言姑娘,师门有令,不得不遵。”白忆泽一边解释,一边动作缓慢的继续抓药,他手上明明没有药方,却抓的十分认真。
言不之眉头紧锁,对白忆泽这个解释不是很满意。
“你的意思是,你师父不让你给男人看病?为什么啊?你师父受过男人的伤害么?她被抛弃了?”
听到这话,应寒歌忍不住笑出声,而白忆泽脸上的平静也渐渐被打破。
白忆泽无奈的苦笑道:“家师是男子。”
言不之语出惊人的开口道:“男人也可以被男人抛弃啊,唉,你师父真是一个苦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