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行不能没人看着。
朱寿在牙行里的位置已经不单单是他个人的得失了。更是黑旗营在暗地里下的一步很重要的棋。
不说远了,单就说眼下南面蛮族地界上里那一大票跟着封日城牙行奴隶商队的探子,以及黑旗营和兵部联手推进的磨血蛮族的长远计划,这些都离不开牙行,也必须要在牙行里有这么一个自己人才放心。
以前一个小旗官的身份明显已经不足以匹配朱寿的身份了,同时也为了让朱寿对黑旗营认同感不至于被浪费掉,所以一个总旗的虚职就被沈浩拿了出来。一方面安慰朱寿,一方面进一步将对方绑在黑旗营这条船上。
等朱寿以后把封日城坐稳,找到接班人之后,还是要把朱寿往皇城的牙行总行里面推的。当然这些都是沈浩的打算,以后的事情慢慢来。
朱寿收好新的委任书之后带上黑纱斗笠离去。而沈浩则是端着一壶凉茶出了木屋,走到外面茶棚里坐下,靠在一张躺椅上,看着不远处石坝边上的官道。他还要在这里等人。
等谁?两个阔别许久的老友。
张谦和甘霖从边军里轮换下来了。
因为轮换后张谦和甘霖不再归属到封日城的卫戍千户所,而是直接被调去了靖西军,各领一个主力前锋营,属于实权上的晋升,是将他们之前战时提拔的职务在这次轮换时给坐实了。
回来之后走的是军伍自己的传送法阵,并且直接去的靖西军军营,捋顺了之后才给沈浩来的千里音符。
之所以在官道上等,是张谦和甘霖顺道练兵,先去封日城不远处的一处兵站,完事之后骑马过来。这样省去用军伍传送法阵的繁琐手续。正好两人也能顺道回一趟家。
大概申时,一名同样穿着常服的黑旗营军卒快步凑了过来,小声道:“大人,人快到了。”
“嗯。”
沈浩从躺椅上站起来,然后背着手走到官道边上,往背面看。刚站定十几息后便隐约听到马蹄声传来,接着就是数骑跃入眼帘。
越来越近,沈浩的目力已经可以远远的认出在数骑最前面的那两人。正是许久未见的张谦和甘霖。
“有朋自远方还,不亦说乎!”
声音似乎不大,但哈哈笑声相伴,从沈浩的口中蹦出去,并不震耳欲聋却能传出去极远,并且萦绕耳边让远近之人皆能清楚听到。
这声音一出,远处骑马奔来的张谦和甘霖明显一愣,旋即脸上大笑开来,畅快的笑意同样跨越中间的距离落入沈浩的耳内,不是那种萦绕耳边,而是声震四野的狂笑。
“哈哈哈......沈兄弟怎在此等候?!”
张、甘二人是约的沈浩在城中见面,一场酒以叙旧,没想到沈浩会出迎如此之远,这已经不单单是给面子了,而是将情谊用行动表达了出来。要知道即便是普通人,相迎出城也是极高的礼节了,更何况沈浩如今的身份地位。
这让张、甘很是感动,回想起当年与沈浩相识于微末之际,居然时至今日依旧对他们二人未有改变。
策马加鞭,奔行到还有二十余丈的时候张、甘二人便拉住缰绳翻身跃下,展开身法大笑着朝同样迎上前来的沈浩靠了过去。
“两位哥哥可算回来了!”
“哈哈哈,沈老弟,别来无恙啊!”,“这是越来越俊朗了!英气了得!”
沈浩很热情的和两人各自拥抱了一下。说真的他是真的有些想念这两人了。此前南面大战,这两人也是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如今回来自然感慨良多。
本来三人见面,各自有不少话说的,可居然一下激动之后只知道笑。
许久之后三人才上了马,一边在马上说这话一边回城。
“沈老弟迎这么远干嘛?吓我们两一大跳。”甘霖乐呵呵的并骑在沈浩的右边,张谦在右,将沈浩拱在中间。
沈浩笑着回答道:“今日出来避开耳目有些事要办,正好两位哥哥回来,也就路边等一下而已。再说了,两位哥哥之英武又岂会被小弟吓住?”
出来办差?张、甘二人是不信的,他们看来沈浩就是专程来迎接他们。如此,腰板也跟着挺得笔直,脸上笑容里泛着光彩。
瞧见没!堂堂黑旗营统领沈浩与我什么关系?那是兄弟情深!
想必之后张、甘二人与沈浩的这一关系很快就会传遍军伍。这算是沈浩给两位刚履新的好友一场见面礼吧。
三人回城,也不去别的地方,径直就去了封日城里如今最。
“桂月阁?这名字倒是文绉绉的有些好听,不知道里面的姐儿可有当年鸿恩院的可人。”张谦每次到了花楼都会先装出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但那双眼界却跟剪刀一般四下扫动,似乎要剪碎些什么。
“这是不是就是沈老弟曾说过的“物是人非”?老子们这一场仗打完回来,家里面的花楼都换了旗子,啧啧,不过感觉这里生意不太好啊,都到傍晚了居然大厅连个别的客人都没有。亏不死这老板!”
张谦和甘霖一进门就变得精神百倍,可左右一看,发现这里看上去富丽堂皇的却居然除他们之外没别的客人。
沈浩挥手让前面腰都要塌到地上的老鸨领路,一边笑道:“这桂月阁是封日城现在最好的花楼了,虽然我也是第一次来,但这里的名气很大的。没客人是因为今天这里的老板听说我要宴客,专门清场出来,给两位哥哥接风洗尘。”
张、甘闻言都是一愣,旋即眨巴眨巴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