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贵找上指挥使衙门的时候面具下的脸色肯定极差,单单眼中流露出来憋屈就已经很明显了。
之前秦家的事情大案司才在玄清卫的手里吃过一次大亏,如今反过来要求上门,薛贵的内心肯定不知怎么骂人呢。
但见到庞斑的时候薛贵还是不得不表现得规规矩矩,知道就算自己心里再不爽也不能恶了这位国朝里出了名的狠人。
“下官薛贵,拜见指挥使大人!”
“免礼,薛大人请坐。”
庞斑虽然名声在外,号称靖旧朝里最难接触的人,但那副极具亲和力的笑容还是很容易唬住人的。即便是薛贵这种见惯各种场面的人若不是知道庞斑的狠辣事迹的话同样会被这幅笑容迷惑。
落座之后薛贵道出来意。称这次是为了乾王遇害的案子来的,想要寻求玄清卫的帮助,并且直言这是上报了陛下之后陛下钦点的。
“薛大人你若是不来这一趟我也会去找马尚书的。陛下已经给我们玄清卫下了手令,令我们全力协助薛大人办案,务必将谋害乾王的凶手绳之以法!”
绳之以法这四个字听得薛贵心头直跳。他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乾王的死绝对和某一位皇子有关系,这真要绳之以法的话,是不是要他们大案司的手上沾上皇子的血?难道庞斑不知道以往皇室“大考”时皇子出事都是“走个过场”简单查一查,或者点到即止就完事的吗?
薛贵的想法就是“点到即止”,一来不会掺和到皇子之间的争斗里去,谁都不得罪;二来也能查到一些马脚表现自己大案司实际上也是有能力有本事破案的,不至于被当成混子。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他才去找了枫红山庄希望能得到帮助,结果反被一棍子捅到玄清卫这边来。
可这才刚见到庞斑,才说了一句话就蹦出一个“绳之以法”的言语,这就让薛贵有些沉不住气了。
但不等薛贵开口,边上庞斑却是摆了摆手继续笑道:“薛大人不用着急,如今情况想必薛大人仔细想想就能明白。陛下若是真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话,也就不会让我们玄清卫出面了。真要找修界高手,国朝授权,由你们刑部去拜帖,各大宗门不就能帮这个忙了吗?
都在说“大考”可若是只毫无顾忌毫无限制的争夺那还叫“大考”吗?
翻书上历代“大考”总是不如意的地方众多,如今陛下让我玄清卫出马怕不是要让诸位皇子更小心更谨慎吗?若是连这个都渡不过去,“大考”也就不完整。
我这么说,薛大人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其实庞斑说的话也就相当于说了半截然后戛然而止。但这并不妨碍薛贵对后面半截话的联想。也就是说他明白庞斑是要表达皇帝提高了“大考”难度的意思。并且也侧面说了这次乾王遇害的案子必须要全力以赴的查下去。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薛贵还能说什么?心里虽然依旧没有完全赞同,但也是信了个七八分,毕竟这种事也不难猜,顺着庞斑给的思路很容易就能得出同一个结果。
这就难办了啊!
“这起案子我会令人跟你一起调查的,还有什么需要你也可以直接提,我们这次会做好所有协助的差事。”
薛贵离开玄清卫指挥使衙门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差的时候了,他回到刑部之后也没有休息,而是在公廨房里等着玄清卫的高手过来。
不过接下来的几天,薛贵发现自己之前还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玄清卫的高手的确来了,而且前后来了三泼,修为也是越来越高,最后连鲜有露面的指挥佥事都来了,但依旧没有找到任何关于暗害乾王的凶手讯息。
“不可能有完全无痕迹的杀人手段。也不可能有完全瞒得过我们的掩饰......莫非是思路出了问题?”
不单单是薛贵一脸的沮丧和不安,边上的那位紧急抽调来的指挥佥事也同样脸色难看。
指挥佥事就是玄清卫里的最主要战力,等闲根本用不着出现,平时都是指挥使衙门里闭关清修,一些资格老的指挥佥事甚至修为还在庞斑之上,地位绝对不一般。如今过来协助一个案子就算很给面子了,居然一无所获,这脸面不好看了。
薛贵是没有办法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事情上报马玄霖,希望马玄霖能够再去找皇帝说说,他始终认为是玄清卫的人能力不够,若是能让金剑修士过来情况肯定会不一样。
可是马玄霖哪里有机会见到皇帝哟?最近他递上去的奏折全部石沉大海,除了在大朝会上可以见到皇帝的面,其余的时间他全被拒之门外。而且就算是在大朝会上奏请,一样会被一句“再议”打发掉。
而且不单单是马玄霖没机会单独见到皇帝,就连左相叶澜笙同样没有机会。如今满朝文武都睁着眼睛看似无意的在朝叶澜笙这边“张望”,皇帝这似乎是在刻意的疏远叶澜笙和马玄霖,这可不是什么好迹象。
皇帝若是讨厌一个人的话,那这个人会有好下场吗?答案是经过无数血淋淋的事实反复证实了的。所以如今军伍里的人在看戏,文官里却已经多了一些风言风语。
况且这次乾王遇害,刑部到现在都还没有结论拿出来,玄清卫甚至听说连指挥佥事都出动还是没有进展,是不是皇帝在迁怒刑部?连带着迁怒了左相?
旁人都这么想了,更何况马玄霖和叶澜笙本人?所以马玄霖如今就忙着想办法怎么能见到皇帝一面,至于刑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