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他屏息,轻声叫她。
黑暗中,女人孱弱单薄的身子微微颤了颤,缓缓抬头看过去,盛满了惊慌与恐惧的视线落到男人被夜色模糊的脸部轮廓上,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模糊轮廓,熟悉的男人的气息……
空调温热的气流源源不断的喷洒在后颈处,可她单薄的身体却像是在冰天雪地里一般,冻的瑟瑟发抖。
苏少谦眯了眯眼,视线缓缓下落,眼睁睁的看着她慢慢蜷曲了双腿,身子也本能的向后退缩,尽可能的想要远离他,那陌生而熟悉的视线死死的盯着他,像是生怕他下一瞬就会对她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一般。
心,狠狠的沉了沉。
他微微倾身打开床头的灯,靠过去的时候明显的看到她猛然向旁边歪了歪头,双手也下意识的扯了扯身上的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牢牢的裹了起来。
那是无意识的一种自我保护。
灯光突亮,驱走了夜的黑暗,将她因惊惧惶恐而变得惨白的小脸映了出来,苏少谦抿唇,深邃的轮廓在灯光的投影下显得有些阴冷骇人。
“白溪,你怕什么?”他开口,连呼出的气息都是冰冷的。
白溪紧紧的攥着身上的被子,睁着一双惊骇莫名的视线眨也不眨的盯着他,半晌,苍白的唇微微颤了颤:“你……”
“我……什么?”他倾身,无声无息的靠近她,一双黑亮的眸子里渐渐散发出骇人的嗜血光芒。
白溪急促的喘息着,后背紧紧抵着冰冷的墙壁:“你……把我妈……把我妈……推下去了……”
她凝眉,嗓音恍如风中干枯的树叶一般颤抖的不成调:“苏少谦,是你!是你把我妈……”
“那是你做的梦。”
男人打断她,地狱撒旦一般俊美却邪恶到了极点的俊颜蓦地逼近,她倒吸一口凉气,脑中紧绷的一根弦倏然断裂,挣扎着想要逃开,却被他牢牢按住!
“你做噩梦了,白溪……”
他微微侧首,冰凉的唇贴着她的耳畔,嗓音沙哑的对她下着魔咒:“我跟你妈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推她下去?你看到我推她下去了吗?亲眼看到了吗?嗯?”
他冰冷的气息扫过耳畔,恐怖如死神降临,白溪孱弱的身子不停的颤栗着,干裂失血的唇瓣动了动,艰涩吐出一个字来:“没……”
“很好~~~~”
男人满意点头,微微侧转了头,温热的舌尖一点点的润泽着她的唇:“你只是做噩梦了,看到娃娃从楼上坠下来后,做的噩梦,你妈是因为你们白氏集团破产,因为你爸脑溢血住院,因为承受不了压力才跳楼的,你忘记了吗?”
白溪身子冻僵了一般的僵硬,连动一动手指都异常的艰难,她看着他,恍恍惚惚的觉得,好像是做了个噩梦,好像……的确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来……”
他环住她的腰,轻松将她抱进怀里,扯了被子牢牢将她裹住,声音渐渐恢复了温度:“你只是吓坏了而已,放轻松,我也经常做噩梦,不过噩梦终归是噩梦,醒了就好了,对不对?”
白溪茫然的听着,疯狂颤栗的身子渐渐安静下来,如同一个失去了支撑物的藤蔓一般软软的倒在了他怀里,仍旧心有余悸的喘着气。
苏少谦扬声把守在外面的助理叫了进来,让他把一直温着的热牛奶端了进来,哄着她喝:“喝一点,会舒服一些……”
白溪看他一眼,巨大的惊惧过后,她像是个失去了思考能力的植物人一般,只是本能的按照他的意思动作,他说喝牛奶,她就喝牛奶。
张口,温热的液体刚刚滑入喉咙,胃里却忽然一阵痉挛似的抽痛,她连忙推开他,俯身对着床边的垃圾桶一阵艰涩的呕吐。
男人一手轻拍她后背好让她吐的舒服些,握着牛奶杯的指缓缓收拢,阴沉开口:“去叫莫霖过来。”
“惊吓过度?”
“对,惊吓过度。”
莫霖点头,视线落到一脸惨白的白溪身上,沉默了下,才继续道:“我前些日子刚为她做过体检,各项指标都很正常,会呕吐,极大可能就是惊吓过度的原因,过些日子就会好了。”
苏少谦不语,搭放在腿上的指一下下的扣着,眯眼盯着他。
莫霖握着病历夹的手缓缓收拢,脸上却仍旧镇定自若。
“你……不用回去吗?”
白溪终于从噩梦的惊恐中回过神来,紧张的看着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苏少谦:“毕竟……今晚是你的订婚宴,留白倾城一个人在那里,好像不太好……”
苏少谦的神色一点点冷下来:“这么着急赶我走做什么?嫌弃我打扰你跟莫霖的复合么?”
白溪:“……”
“我跟白溪现在只是朋友,我照顾她也是理所应当的。”
相对于她的惶惶不安,莫霖显得镇定许多,连口吻都是极公式化的:“况且我身为一名医生,照顾病人是我的职责,而你身为一名刚刚订婚的男人,照顾一下你未婚妻的心情也是职责。”
苏少谦冷笑,清冷的视线冷冷落到他身上:“我苏少谦要做什么事情,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指手画脚了?”
莫霖蹙眉,不赞同的看着他。
尴尬的气氛一点点的空气中蔓延开来。
白溪咬唇,闷闷开口:“那什么,我……觉得恢复的差不多了,我想回家,你们各自忙各自的吧……”
“我送你回去。”
“我送你回去。”
两道男人的声音几乎是异口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