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不会做对白溪母子不利的事情,苏少谦还不清楚,可提早给她个警告也是很有必要的。
安琪儿低低的哽咽声让他有些烦躁,终究还是止住了上楼去找白溪的步伐:“你们安家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帮一帮,能不能再起来,就看你爸的能力了。”
安家与苏家一样,世代经商,一代一代传下来,传到安琪儿爸爸这一代的时候,已经明显的开始没落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安琪儿的爸爸安森从小锦衣玉食,不务正业,好歹安家的祖业也让他折腾了几十年了,撑到现在也算是不容易,破产其实是早晚的事情了。
安琪儿不断的哽咽着,双手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喃喃低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谦哥你一定不会这么对我狠心的,我是你的妻子……谦哥你不会狠心让我难过的……”
苏少谦不耐烦,用力的扯了扯她的手,没扯动,只好皱眉站在那里等她哭完,耳畔却突然传来一声脆生生的叫:“爸爸……”
他怔了怔,转头看过去,才发现白溪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花生站在了楼梯拐角处,正惨白着脸色呆呆的看着他们。
察觉到他看向自己,白溪才像是猛然回过神来似的,轻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那什么……花生他……他一直吵着要找你……”
说完,又察觉到哪里不对似的,连忙纠正:“我、我我的意思是,他误以为你是季洛安了,他其实是想找他爸爸……”
苏少谦凝眉,刚要推开安琪儿,就见白溪跟花生的视线同时从他身上转移到了外面,下一瞬,白溪便吃惊的睁大了眼睛,伴着花生兴奋的声音:“爸爸!”
他一分钟前还叫了一声爸爸,是对着他叫的,可一分钟后,她又叫了一声爸爸,却是对着别墅外面叫的。
他转头,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隔着巨大的落地窗,清楚的看到了跟苏城阕一起肩并肩走向这边的季洛安。
阳光明媚,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衫跟藏青色长裤,右手还裹着厚厚的绷带,走在两鬓已经斑白的苏城阕身边,显得异常年轻挺拔,明亮的阳光为他周身都镀上了一层灿灿白光,好看的像是正在拍摄画报一样。
管家帮他们打开了门,恭敬的欢迎:“苏先生,……苏大少。”
季洛安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您好,叫我洛安就好。”
显然,他对苏这个姓氏还有着明显的排斥。
“爸爸!爸爸!爸爸!”
花生兴奋了起来,张开了一双小小的胳膊不断的对着他摇,胖胖的小身子也在白溪怀里扭来扭去的不肯安分一下:“爸爸抱抱……抱抱……”
白溪连忙抱着他跑下楼梯,吃惊的上上下下打量着季洛安:“你刚刚不是说还在医院的么?怎么突然就过来了?伤还疼不疼?这样站着后背不疼吗?”
“还好。”
男人从炎炎烈日下走进来,周身却带着一股自然如山泉的清爽之气,他垂首亲了亲花生胖乎乎的脸颊,满眼的宠溺:“花生,想不想爸爸?”
“想。”
花生重重的点头,张开了手臂还要他抱,白溪连忙按住他的小胳膊:“花生,爸爸受伤了,不能抱你,等爸爸……”
不等说完,男人已经伸出了左手:“没事,来,给我吧……”
他抱孩子的姿势很熟练,单手将孩子抱过去后,花生立刻环住他的颈项‘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男人笑的温柔。
白溪也跟着笑:“你不在的时候,他把苏少错认成你了,老是叫苏少爸爸,怎么跟他解释都不听,气死我了……”
“他还太小了,分不清楚是很正常的……”
季洛安不怎么在意的笑笑,垂首看着怀中的小胖家伙,轻声问:“花生,妈妈是不是又凶你了?嗯?打你屁股了没有?”
季生寒点头如小鸡着实:“凶惹……妈妈……凶惹……”
白溪撇嘴,模仿着他嫩嫩的口音重复了一遍:“凶惹……切!”
季洛安被她那幼稚的动作弄的闷笑出声。
你不在的时候,他把苏少错认成你了……
他把苏少错认成你了……
空气中的温度一点点冷凝下来。
苏少谦僵硬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像是真的一家人一样,亲昵而随意的聊着家常,下颚渐渐紧绷,暗色的瞳眸中有危险的漩涡在疯狂的流动着……
不。
不会的。
这不过是他们在他面前演的一场戏而已!如果真的像季洛安说的那样,是他趁白溪醉酒趁人之危,按照白溪那火爆的脾气,不弄死他已经便宜他了,又怎么可能会生下他的孩子来?
他们根本没有在一起,这个孩子也根本不是他们的孩子!
那是他的孩子,是他跟白溪的孩子!
他一遍一遍的在心中重复着,五分钟前还再笃定不过的事情,这会儿却像是正在经历一场风雨浩劫一般,坚不可摧的信念开始摇摇欲坠……
……真的是他的孩子吗?那个孩子……真的是他的吗?
“好了,我们一家也算是团圆了……”
苏城阕轻叹一声:“少谦,洛安,今晚把你们的妈妈接回来,咱们一起吃个团圆饭,你们看怎么样?”
说完,又垂首看向季洛安:“洛安,你妈妈这些年一直在跟我念叨你,说从你出生就没照顾过你,亏欠了你太多,不知道你这些年还活着没有,如果活着过的会不会很艰苦,她如果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