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状元走到她跟前,先伸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然后扶着她靠在床头坐好,问:“你怎么样?还有哪里难受么?要不要喝水?”
连翘点头:“有吃的么?我饿了。这是哪里?那天在临淄城门口,我看见你被人抓去了,是怎么逃出来的?”
郑状元将那碗水端过来给她喝,答道:“被一个旧识救了,我们现在在临淄城,元帅他们忙着追剿肖伯扬兄弟和安抚城内百姓,叫我跟铃铛好好照顾你。你先喝水,我出去找铃铛拿些吃的来。”
他说着话就出去了,连翘一时不及叫住他,心里却有许多疑问没解。已经进了临淄城么?几时进来的?是怎么攻破的?肖伯扬兄弟跑了?是谁在临淄城救了郑状元?叫他和铃铛照顾自己,那许铸……,许铸,思绪一下子回到那个瞬间,自己颤抖着手指伸到许铸鼻端,却再也感受不到一点热气,许铸……
连翘只觉得整个心脏都收缩疼痛起来,连呼吸都跟着变得艰难,她用手臂紧紧抱住自己,想缓解一下胸腔里的疼痛,却并没什么效果,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让她无助的闭上了双眼。
“将军?你怎么了,将军?”铃铛跟郑状元拿着清粥进门,看见的就是连翘无力歪倒在床上的情景,她吓了一跳,把食盒塞给郑状元,自己飞奔过去扶起连翘:“将军,你怎么了?”
连翘满面泪痕,缓缓睁开眼睛问铃铛:“许铸……”
铃铛一呆,眼中立刻跟着涌起伤痛,眼圈儿也渐渐红了起来,她努力忍着眼泪,答道:“他也在城里,元帅说一定要把肖伯扬捉到许铸跟前来祭奠他……”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连翘闭上眼睛,想把泪水都关起来,却无济于事,泪水一再的冲破眼睑奔涌而出,可即便是这样,也不能带走她哪怕一丝的悲痛。许铸,那样优秀的年轻人,在她身边朝夕相伴三年多,从来都沉稳妥帖,没有人会想到。他竟然死在临淄城下。
铃铛看见连翘无声痛哭,自己终于也忍不住泪水,抱着连翘失声痛哭起来。郑状元走过来放下食盒。盛了一碗粥放在旁边晾着,然后就站在旁边看着两个人抱头痛哭,也不出声劝阻也不出去回避,就那样呆呆看着。
孟世爵和叶吹萝走到门外的时候,只听见里面一片哭声。两人对视一眼心下都是一惊,唯恐是连翘出了什么事,一起快步走进去,等看见铃铛抱着连翘痛哭的时候,孟世爵脑子嗡的一声,不及细想就奔了过去。从铃铛怀里拉出了连翘,待看清连翘脸上满是泪痕正在抽泣才松了口气。
“你们这是干嘛?哭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惊恐过后。心里难免有些怒气,孟世爵轻轻放下连翘,转头对铃铛凶巴巴的说道。
铃铛自觉理亏:“是我不好,看见将军伤心也没解劝,还跟着添乱。我只是,只是……”说到后面泪水又流了下来。她再说不下去,转头就飞奔了出去。
叶吹萝拉了郑状元一把,对孟世爵说:“元帅,我们去看看铃铛。”然后就硬把郑状元拉了出去。
孟世爵也没理他们,自己从枕边拿起了帕子给连翘轻轻的擦拭眼泪,连翘的眼泪一直流,他就一直擦,嘴里低声的安慰:“心里难受就哭吧,只是别哭的太使劲,你昏睡了好几天,也没怎么吃东西,只怕身体受不住,要不先喝点粥再接着哭?”
连翘不理他,只闭着眼继续流泪。孟世爵叹了口气,伸手把连翘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然后伸出右手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摇晃:“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我们大伙都很难过。你放心,我已经查到了肖伯扬那厮的踪迹,很快就能把他抓回来给许铸报仇。”
怀里的人没有答话,孟世爵继续轻轻摇晃她,又叹了口气说:“也不知道我死的时候,你会不会也是哭的这样伤心……”话音刚落,胸膛上就挨了一拳。
连翘扬起满是泪痕的脸,瞪着孟世爵颤声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胡说的,我不死,一定不死在你前面,是我说错话了,好不好?”孟世爵看她神情凄楚,只觉心疼得紧,赶忙反口哄她,又拿了帕子把她脸上擦干净,“但是你也不许死,要死我们就死在一起,不分先后,这样谁也不伤心,好不好?”
连翘慢慢松了一口气,将头靠在孟世爵肩上,低低的应了一声:“好。”手还伸出去抱住了孟世爵的腰,“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孟世爵回抱住她:“嗯,一言为定,绝不反悔。”右手在她背上轻抚安慰了一会儿,又哄她:“饿不饿?我看那粥也晾凉了,喝一点吧。”
连翘浑身无力,此刻也觉得肚子空得难受,就点了点头,松开了孟世爵。孟世爵把粥碗端了过来,要亲自喂给她吃,连翘也没拒绝,就着孟世爵手里的勺子,一点一点的吃粥,还不忘问这几天的事情。
孟世爵一边喂她吃粥,一边给她讲,原来那天连翘昏倒以后,孟世爵先是看着军医给她施救,待确认只是伤心过度加上先前身体就没好的缘故之后,孟世爵就把她交给了铃铛,自己带着人亲自去指挥攻城。
他和苗一杰汇合之后,先攻破了西城门,北面程大兴又不停放炮轰向城墙,城内守军渐渐慌乱一团不受控制,孟世爵亲自带着骑兵冲向东门,打开了城门迎了钱阿旺进来。与此同时,苗一杰带兵直接攻向了胶济王府,将王府守军剿灭之后,彻底占领了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