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孟世爵和连翘带着叶吹萝、杨九一起入城,他们并没通知袁仁杰,只是想进去先四处看看,暨阳城并不太大,所以除去守军和家眷,剩下的单纯百姓不多,街市上也看不出繁华,行人寥寥,反而出城去的人比较多。
“如今秋收已毕,百姓们都在忙着往城里运粮,袁将军麾下的兵士们也在忙屯田的事。”叶吹萝路上给连翘解释。
连翘就问了问收成,叶吹萝答道:“今年暨阳有些旱,收成一般,不过供应城内是足够的了。”
孟世爵一路都没说话,只是领头在前面走,四处看了一圈,然后才先打发人去袁仁杰那里报信,和连翘随后慢悠悠的往袁仁杰的驻地去。
走到的时候发现袁仁杰已经迎了出来,孟世爵也快走几步:“袁将军怎么出来了?可是我们来耽误了你的事?”
袁仁杰跟孟世爵和连翘见了礼,说道:“不敢,元帅请进。”引着孟世爵和连翘进去,到他帐中奉茶。
“你们这里倒清净,兄弟们都去了田里?”孟世爵抿了一口茶,问道。
袁仁杰点头:“是,秋收已经收完,但还要把剩下的粮食运回来,还要把秸秆都烧一烧。不赶着把这些料理了,过几日北蛮人又该来捣乱,到时就没工夫了。”
趁着天还没冷,北蛮人总是要出来劫掠几回的,这个孟世爵自然知道,他听完就说:“袁将军说的是,我这次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你这里可有什么困难,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袁仁杰没想到他会这样开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停了一会才说:“有程将军在此,末将已是很安心,并没什么困难。”
孟世爵看了一眼连翘,连翘就转头看叶吹萝,叶吹萝立刻起身说要出去方便,袁仁杰知意,打发亲兵出去带她去,一时屋内只剩了他们三个人。
“袁将军,咱们也不算是外人,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连翘开口说道。
袁仁杰看看孟世爵,又看看连翘,又垂下眼:“末将并没什么话要说。”
连翘和孟世爵对视一眼。然后站了起来,她从椅子边走到门口,向外望了望,然后又踱了回来:“上次我回来的时候,我记得袁将军曾经说过。此生唯憾不能收复清远,不知将军此刻可还有此憾?”
袁仁杰抬头看着连翘:“清远落在北蛮人手里,是我北境军民心中共同的痛恨,我袁仁杰虽无什么大本领,可也一直盼着有朝一日能将此身献于收复清远,重振我军威!”
连翘面带微笑。频频颔首,听袁仁杰说完,又问:“既然如此。袁将军可是信不过我和孟元帅?”
袁仁杰一顿,抿了抿嘴,然后答:“末将不敢。”
“袁将军既然心有顾虑,为何不能说出来?”连翘并不理会他的逃避,自顾说道:“咱们虽然相交不深。可好歹也曾并肩奋战过,我和孟元帅都是在北境摸爬滚打到今日的。就算是当日要挥军南下,也是为的诛杀佞臣,为我北境军士出一口恶气,更为我北境百姓讨一条生路,我真是不明白,将军为何对我们猜疑若此?”
袁仁杰眉头皱了起来:“末将不敢猜疑两位。”他似乎心中颇为纠结犹豫,在难堪的沉默中,脸色也变来变去,最后终于长叹一声,站起身来向着孟世爵行了一礼,说道:“敢问孟元帅,此番整军返回北境,究竟意欲何为?”
孟世爵坐着不动,正色肃然答道:“驱除蛮人,收复清远,叫北蛮人再也不敢来犯!”
袁仁杰盯着孟世爵看了半晌,又问:“元帅打算如何收复清远?可有可行的策略?”
孟世爵面色坚定:“自然是有的,我和连将军已经为此准备了三年,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一个合适的时机。暨阳和兴野作为面对清远首当其冲的两座城池,我们打算布下重兵,作为攻打清远的大本营,袁将军,暨阳,不是谁一个人的暨阳。”他已经不耐烦,说话也不客气了起来。
袁仁杰脸色一变:“不知元帅有几成把握能收回清远?”
“五成!”孟世爵伸出一只手掌,“袁将军若是不信我,我可以允你暨阳守军不参与攻城,只固守暨阳,但是,暨阳城门和城内的军力布防等指挥权要交给程大兴。”
连翘看袁仁杰的脸已经涨得发紫,终于开口缓和:“袁将军别急,元帅你也别误会袁将军的意思,袁将军怎么会为了一己之私不肯出力收复清远?”她刻意把话说得极缓慢,“袁将军,我知道,这些年朝廷派来的大将军来来去去,也只勉强保住了城池不失,却对北蛮人毫无办法,使得许多兄弟枉死,你心有疑虑,不愿再让兄弟们无谓的去辛苦卖命,这实在是一片好心。”
袁仁杰的脸色终于好了些:“连将军所言极是,若无十成把握,以清远的易守难攻,只怕多半还是害的兄弟们枉送性命。”
连翘笑了笑:“可是袁将军别忘了,行军打仗之事,何时能有必胜的把握了?无必胜把握,那便不打了吗?没有清远这个门户,北蛮人永远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北境军民何时能过上安乐的日子?”
袁仁杰无话可答,略略低头,连翘又说:“狭路相逢,勇者胜。你自己先弱了士气,觉得打不过北蛮人,那也只能这样一直被动挨打,日日夜夜防着北蛮人忽然来袭,袁将军难道不想在有生之年解决此心腹大患?难道还要留给子孙不成?”
“我听王守备说,袁将军原是自连家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