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此刻正站在城墙的高台上向北望,眼见铺好的霹雳弹一个一个的炸开,北蛮人的惨叫惊呼不绝于耳,山坡下面是一片凌乱的火光。叶吹萝站在她身边,笑嘻嘻的指点:“偷袭不成,我看他们该撤回去了。”
“嗯,现在黑咕隆咚的看不清形势,我估计他们也多半就后退扎营了。走吧,咱们先吃饭去。”她早得了北蛮人逼近的消息,所以一直留在城墙这边,连饭都没顾得上吃。
两人下了高台,到休息处吃饭,刚坐下了吃了没几口,张明和苗一杰就结伴来了。连翘招呼他们坐,又问:“你们吃饱了没?要不要再吃点?”
张明摇头:“我们吃饱了来的,将军您吃吧,我去看看城外情况。”
连翘摆摆手:“去吧,看着北蛮人要是退后扎营了就回来,不用死盯着,先歇一晚再说,养好了精神明日再战。”张明答应了出去,苗一杰却留下没走。
他笑着给连翘拱手:“还没正式拜见咱们孝义侯呢!”
“去!我正想问你呢,皇帝怎么琢磨的要给我封侯?”连翘一边吃一边问。旁边的叶吹萝却不抬头,只一径低头吃饭。
苗一杰答道:“我也不知,我本来已经出了京,眼看都到幽州了,突然来旨意叫我等钦差,至于如何封赏我也都是到宣旨的时候才知道的。”
连翘并不太在乎这个爵位,也就没再多问,改而问起临淄的情形,苗一杰大略介绍了一下,总结下来就是基本把官员都撤换了,又给百姓减免了赋税,看着临淄渐渐恢复了往日繁华。他才回京的。
两人一边交谈连翘也就吃完了饭,她又问钦差那边,苗一杰答说元帅还在陪着饮酒,连翘带着他和叶吹萝出去查看了一圈,见北蛮人果然渐渐退去,在外扎了营。
“将军,要不要夜袭?”苗一杰看着敌人正在扎营,问。
连翘摇头:“还有一片绊马钉和霹雳弹埋着呢,骑兵冲不出去。”苗一杰哑然,总算知道那连绵不绝的巨响是怎么来的。“行了。今夜不会有事,咱们回去歇着吧。”
张明要留下守城,苗一杰也想留下。连翘答应了,让他们换着班休息,然后就带着叶吹萝回军所。连翘看着城墙已经被抛在身后,才问一直默不作声的叶吹萝:“你怎么忽然没了声了?”
叶吹萝“啊”了一声,转头看连翘。然后又收回了目光,答道:“你们说正事,我插不上嘴。”
连翘笑了笑,又走了一会儿,说:“这次只可惜程大兴没有一起攻城,没能封爵。明日我和元帅商量一下,让刘柱护送钦差走的时候,把程大兴替来吧。”
“程大哥也不是一定就要求封爵。其实能守在后方,陪着老娘平平安安的就很好。”叶吹萝接道。
连翘听了翘起嘴角:“唔,你说的有理,那还是别叫他来了。”
叶吹萝赶忙说:“哎,将军。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怎么还当真了?人家程大哥的事。还是要问他自己呢!你这样,万一程大哥知道了怨我怎么办?”
连翘控着马慢悠悠的走,说道:“那么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你希望他平平安安,还是建功立业?”
叶吹萝撅起嘴:“这关我什么事?您别想又绕我!”
“好,不关你的事。可怜程大兴,眼下一定在暨阳城里来回转圈暗自焦急,却只恨不得军令不能前来呀!明日一早我就去跟元帅说,快把程将军调来,让他亲眼看着好安心。”
叶吹萝听连翘满是打趣的语气,再如何也知道她别有所指了,眼看着随从们都落在后面,只有铃铛在旁边跟着,她略略放心,压低声音求恳:“将军,您就别拿我打趣了,程将军不是您想的那样。”
连翘的声音一直都不大,她笑问:“那是哪样?阿萝啊,你好好想想,程大兴待你真的是就像姐妹么?他也是同样待铃铛么?本来元帅不叫我管,可是啊,我看着那边一个满腔情意不敢言说,这边一个一根筋只作不见,心里可真是急。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说着话也到了军所,连翘带着铃铛回了住所,铃铛跟在她身后嘀咕:“您这样好么?阿萝刚见了苗将军,心里正乱着呢!”
“就因为她心乱了,我才更要提一提程大兴呢!”连翘脱去软甲,说道:“免得她又陷进去。”
铃铛叹了口气,把热水给连翘备好了,就退出去了。连翘泡了个澡,回想了一下今天苗一杰的表现,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也不知他改了没有,决定以后还是得安排人盯着他,然后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第二日天还没亮城北又传来了巨响,正是北蛮人趁机攻击,他们趁着早上的微光清除了绊马钉,却不想不慎踩爆了土里的霹雳弹,直接惊醒了城内的一城人。北蛮人恨极,干脆赶了几匹马过去,把所有埋下的霹雳弹引爆了,眼看着再过去的马都没有踩爆什么,北蛮人才放了心。
于是重新整军,携无处发泄的怒火向着清远城直冲了过来,眼看着离城墙越来越近,他们正庆幸终于破解了敌军的花招,却不料城头轰然巨响,接着骑在马上的骑士就跟着马匹一块飞到了半空,眼睛甚至还能看到自己脱离身体而飞出去的手脚,最后不甘的落回地面。
以前对阵,多是靖北军以火炮轰击城头,对北蛮军士个体的威胁从没展现的这么清晰,此次两军易位,靖北军占据城头,以高制低,向着北蛮阵中发射炮弹,北蛮人毫无还手之力,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