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的一声高喝,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向了门口。

季家的主母黄氏,由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出现在了门口。

管家赵德最是有眼色,赶紧陪着笑脸凑了过来,想赶紧说点儿什么,好把自己摘拨出去。

被黄氏抬手止住。

黄氏并不坐赵德殷勤着人搬过来的椅子,而是抬手一指何婆子:“这疯婆子闹到这个地步,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她此言一出,屋内人都被撼住了。

季凝和小桃等大觉意外是自然的,连那几个之前按着何婆子,这会儿看到黄氏不由得松了手的管家娘子,也都紧张起来。

她们浑没料到夫人会是这么个态度。

夫人难道不应该……

不等几个没了主张的管家娘子省过味来,黄氏身后的两个壮悍婆子会意,冲上来先是堵了何婆子的嘴,然后一边一个反剪了何婆子的手,按着她没头没脑地往门外就扯。

何婆子早吓得已经忘了脚上的疼痛了,她悚然地圆瞪双眼,嘴里面“呜呜呜”地叫着,似是想要向黄氏哀求什么,亦像是在说着什么极重要的话。

黄氏则连看都不看她,嫌弃地朝那两个壮悍婆子摆摆手。

何婆子的哀叫声,和她这个人,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或许,从此以后,这个人再也不会出现了。

季凝的脑海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黄氏的手段实在算不得高明,灭口的招数,也太过明显。

但无论这种手段多么地上不得台面,季凝都没法忽略心底的惊恐感觉。

今日,黄氏能对一个于她而言,已经无用的陪嫁奴婢这么绝情,一旦自己将来……又会被她如何对待?

所以,只是为了活命计,季凝都觉得速速嫁了,离了这个是非地,方是上策。

季凝于是低眉顺眼下去,由着黄氏去吩咐,去折腾。

很快,季凝的闺房内,就安静了下来——

那些和何婆子一起出现的管家娘子,被黄氏打发走了;连赵德也被黄氏打发走了。

黄氏被一众丫鬟婆子簇拥着,分庭抗礼似的,瞧着对面的季凝、小桃和宋嬷嬷三个人。

和之前的咆哮语气简直判若两人,黄氏竟是朝季凝笑了笑。

季凝被她笑得脊背冒凉气。

黄氏一眼瞄到小桃受伤的手,竖眉道:“你们都是眼瞎的吗?还不快去请大夫!这要是让外人知道,还当我们家没规矩,任由你们姑娘的身边人被人欺负了呢!”

马上就有丫鬟婆子领命去了。

季凝挑眉。

所以,不被外人笑话季家没规矩,省得将来妨碍了常胜侯府娶亲,这才是黄氏最看重的。

季凝暗自冷笑,却并不说什么。

她朝黄氏欠了欠身。

小桃能马上被人医治,这是好事。

黄氏滑了一眼季凝手里犹攥着的绢帕,还有那绢帕包着的沾了血的剔骨刀,脸色阴郁。

她变脸似的换上了一张慈爱脸,仿佛季凝是她最疼爱的闺女。

“好孩子,这血糊糊的东西,可不敢这么攥在手里的!小心割了手!”

黄氏说着,便指挥旁边的婆子:“还不快接下你们姑娘手里的东西!”

马上就有婆子捧了木托盘来,请季凝将那绢帕和剔骨刀都放在里面。

季凝没有听命。

她可不许黄氏就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把这件事糊弄了过去。

季凝似笑非笑地瞧着黄氏:“主母的意思是,你要亲自处置这件事?”

黄氏被她盯得一阵心虚,脸上佯装的慈爱表情很有些僵硬。

“瞧你这孩子说的!我是你娘!你被人欺负了,我自然要替你做主的!”

呸!

季凝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

黄氏却也知道这话说的入不了季凝的心,遂叹气道:“那何婆子是从小侍奉我的,又陪嫁过来。她有些宿疾,受不得刺激……前儿我的一支金钗不见了,因为是她经手的,我一时心急就骂了她几句。谁想她受了这刺激,就平白赖到小桃那丫头的身上,疯魇起来才有了今日这出。”

黄氏说着,又忙向季凝保证道:“好孩子,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个妥当交代,断不会就这么任由旁人欺负了你去的!”

这套鬼话,季凝才不会信!

季凝深知,能让黄氏如此作态的,一则是因为自己将要嫁入常胜侯府的身份,黄氏招惹不起;二则……这里面一定有尚未被发现的更深的理由。

季凝于是嘴角勾了勾,殊无笑意:“那么,这件事,我就真交给主母了?”

黄氏见她松动,心里高兴起来,恨不得拍起胸脯来:“自然合该为娘替你做主!”

说着,又急道:“你是要做新妇的人,攥着这东西,不吉利!”

“那我便……听主母的。”季凝朝黄氏笑得高深莫测。

手蓦地一松——

“当啷”一声,沾着血的剔骨刀,落在了木托盘里。

声音不是很响,却像是砸在了黄氏的心脏上。

黄氏的呼吸一紧,很有种季凝不是在抛刀,而是在拿刀戳自己的心脏的错觉。

幸好小桃手上的伤不重,抹了些药,就没事了。

宋嬷嬷倒是被吓得够呛,过了好久,才从抖若筛糠的状态中回复过来。

屋内,此刻只有主仆三人。

季凝的目光,在这一老一少两张脸上扫过,几个来回,心里面的悲凉之意更甚。

小桃和宋嬷嬷,是她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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