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战斗终于打完了,那朱八家的大宅院就象被血洗过了一般。
进入这所大宅院的时候那血腥的刺鼻味都已经压过了海岛上那特有的海腥味儿了。
院子里的青石上已是有了一层厚厚的血,正在院子里忙碌着的水师官兵那走起路来都有了一种粘脚的感觉。
水师官兵们当然要忙,在这场战斗中他们杀死了绝大部份的倭寇。
从东面大墙跑掉了一小部份,水师的人依旧有人在满岛的追杀着。
至于抓到的俘虏倒也有几十人。
原本他们是可以抓到更多的俘虏的,奈何那些倭寇中的汉人想投降,而那些瀛人却不肯。
于是负责指挥的那个水师首领便下了一个简短的命令,一并杀之,以人头计赏。
是的,一并杀之,最后那些水师的人却是连那些受了伤的倭寇也全杀了!
倭寇的伤员哪里最多,当然是院子里最多。
别说这些水师的人仗打得如何?可是他们在弓箭与火器上那却是占了绝对优势的。
在先前的战斗中,那些大墙上的屋脊上的倭寇可是被他们射落了不少。
射落了直接死掉的那只是小部份,大多数还是轻伤重伤的。
而也就在那个水师首领命令一下之后,整个宅院里便回响起了地狱一般的惨叫声。
而惨叫声停止后,那位首领便开始叫手下去清点朱八家的库房。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有两个锦衣卫便从那朱家宅院的正门走了进来。
这宅院内的血泊是如此之厚,走在了最前面的那个锦衣卫看了一眼自己陷到血中的靴底也只是皱了一下眉。
然后他便又面无表情扶着腰间的绣春刀往前走。
可就他这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反而直接就获得了正在院子里忙碌的那些士兵的尊重。
本是忙碌的挡在他面前的那些士兵忙闪到了一旁脸上便现出敬畏的神色来。
原本他们对锦衣卫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尽管更多时候是敢怒不敢言。
可是这回他们却是发自内心的敬畏的。
只因为这个锦衣卫在二百来步的时候射死些名倭寇,就这本事他们水师的人可没有。
并且,要不是人家出手,他们水师的人可能现在还在宅院外与这些已经变成了死尸的倭寇对峙呢。
人就是这样。
如果这名锦衣卫没有先前的表现,要是仅凭人家水师的人取得了这场胜利,那你纵是再面无表情的进入到这现场又能如何?
人家即使表面上惹不起你锦衣卫可心里也会骂一声“装!”
而至于具体骂人家装什么,是装犊子,是装蛋,还是装大瓣蒜,抑或是装大倚巴狼,那也只有骂的人自己内心里知道了。
可是有了先前这个锦衣卫的神勇表现,那么他的面无表情在水师官兵的眼中就变成了冷酷,对倭寇的冷梏,对生命的冷酷。
也正因为如此,这个面无表情的锦衣卫后面跟着的那个矮个子的锦衣卫脸上还蒙了块布就也没有人问也没有人好奇了。
人家是锦衣卫,人家获得大家的敬畏那是凭自己的真本事打出来的,他们水师的人对人家也只有仰望的份儿了。
两个锦衣卫就这样的边走边看,最终便站在了这所宅院的最高的那个大房子前。
高个子锦衣卫抬头看着那房脊原本平淡的眼神里便多出了一声喜色。
然后他就顺着搭在屋檐的梯子就爬了上去,而他后面的那个小个子蒙面锦衣卫就也跟着爬了。
当站到了屋脊上时那高个子锦衣卫便问矮个子:”你咋跟着上来了?”
那矮个子锦衣卫回答道:“下面粘脚,我差点吐了。”
随着他说话,本是遮在脸上的那块布还动了一下,显然是他是撅了下嘴。
他声音不高,还是个女声,只因为他正是丑女。
而那高个子自然是商震了。
商震在杀死了那几个冲出去的瀛人后眼见着水师的人攻进了宅院却也没有着急跟着进来。
只因为他意识到了,丑女终归和别的瀛人不一样。
这些瀛人中的绝大多数都是认识她的,就象他最后射死的那个瀛人。
那家伙之所以在临死之前喊了起来,那肯定是认出丑女了。
商震可不想把丑女的身份暴露出去,所以他眼看着水师的人把大宅子都攻下来了也没有马上进来。
他那意思自然是等水师的人把俘虏归拢好后,自己带着丑女避开那些瀛人才好进来。
只是,当他最终和丑女进来时却才发现,原来水师的人却是把那倭寇都快杀绝了。
对于这种事商震管不了也轮不到他管。
他进来时面无表情那是他也在压抑着内心对这血腥的厌恶。
要知道这里头死的毕竟是人,而且很多还是和他一样的汉人。
而同时商震都庆幸自己多亏给丑女弄块布把脸遮上了。
他那本意自然是怕有瀛人认出丑女来。
可是没成想却也帮丑女掩饰住了表情。
商震现在就是不揭开丑女脸上的那块布却也知道,丑女的脸色肯定是苍白的。
“好了,说开心的事你别往下看。”商震笑道,然后他就在那房脊上蹲了下来。
商震进这所宅院里干什么来了?那当然是来找那张弓来了。
他对金银没兴趣,他有兴趣的当然是眼前这张能射出三百多步的弓。
而现在这张弓就在他的眼前了。
这张弓当然很粗,并且却是比普通长弓又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