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顾明益找来了。
他一来就盯着水桶看,只见里头满满一桶鱼,高兴得直笑。
“明益,你咋过来了?”顾冬儿问。
“娘叫着你们回家。”他是来带话的。
眼瞅着天要晚了,几个孩子还不回来,杨氏正好手头有事情做,而元河就在他们家后面,百步的距离,便叫小儿子来喊他们。
顾春芽收了杆,看看木桶,满意的点点头,“走,咱们回去。”
顾明瑞兴致正浓,他很少有玩乐的时候,这元河他几乎不来,也只有夏日炎热,等到傍晚时分才会来这里游个水,清清暑。
更久远的孩童时光,他已经不太记得了,像钓鱼,似乎也只有在儿时才玩过几回。
看他恋恋不舍的样子,顾春芽笑道,“哥哥,咱们下回再来钓。”
“我也要!”顾明益忙举手。
顾明瑞摸摸他的头,“好,下回带上你,不过,这蚯蚓你敢不敢抓?不敢的话,不带你玩儿。”
他觉得男孩子就该胆大些,不能怕这些小虫子。
顾冬儿皱了皱眉,“这脏东西你叫明益抓了干啥,走,明益,别理大哥。”拉着他就走。
顾春芽笑起来,顾冬儿是自己怕,所以拉着顾明益跟她做同伙呢。
几个人没从后门回去,是从街上去铺子的。
“还真钓到鱼了!”顾应全也围上来看,“这得有好几十条吧?”
“四十二条,好多都是鲫鱼,”顾春芽笑道,“咱们家拿个六条总够了罢?”也不是拿来吃的,主要是图个吉利,这鱼都是过大年烧了端上来,不吃一口再端回去,才能应了“年年有余”的意思。
这“六”字也是吉祥的,六六大顺。
“够了,够了,你奶本来也只叫着买两条。”
“那就好。”顾春芽去院子里拿了个木盆来,把六条鱼放进去,然后就叫顾明瑞提着木桶去街上。
顾应全奇怪了,“这都要吃饭了,干啥去呢?”
“爹,刚才娘不是说今儿鱼贵么,大过年的都没人来卖鱼了,我正好去挣点银子。还剩三十六条,卖便宜些,也能有个七八十文钱呢!”她早就打算好了,杨氏说那季家的鱼两条就要卖二十文,还不定有没有一斤呢,她卖个十五文,肯定很好卖。
顾应全笑了,“这会儿还想着赚钱呢,天晚了,要去明儿再去。”
“那不行,说不定明儿卖鱼的人多了,谁知道呢,”顾春芽不答应,又看顾明瑞,“哥哥你说呢?”
“走,咱们早去早回。”顾明瑞寻了杆秤,一叠大荷叶,拎着木桶就往外走。
顾应全拦都来不及拦。
“爹,要是奶问起来,就说不用留饭给我们吃。”顾春芽扭头说了一句,吃饭的时候,小辈还得要长辈等,那是不应当的,徐氏肯定会逮住把柄说,所以直接不吃饭,她就没话讲了。
两人很快就到了集市。
天到底有些晚了,已经很是冷静,可他们的鱼也不多,只要有十几人买就能卖完,假如有买数量多的,更是快了。
顾春芽环视一圈,发现了杨氏说的那家姓季的卖鱼摊子,边上有几个人犹豫不决的样子,也有人在讨价还价。
顾春芽手拢到嘴边就喊了起来,“卖鱼啦,卖鱼啦,新鲜钓上来的鲫鱼,鲤鱼,各种鱼,一斤十五文,买一次送一条,先到先得。”
水桶里不止有大的鱼,还有好些小的,那小的论斤卖,别人可能不会要,不如就当作添头送人,也能招揽生意。
顾明瑞听了忍不住笑,“哪儿学来的,还有模有样。”
“哥哥要不要也来两句?”在外头卖包子,想必学得更多。”
“咱卖包子要喊啥,你当是外面摆摊的?”顾明瑞虽然大大咧咧,可要他吆喝,还真说不来,他咳嗽一声,摆摆手,“你继续,喊得不错。”
顾春芽撇撇嘴,“天下还有你这样的哥哥,明明嗓门大,居然还要我喊。”
顾明瑞脸一红,反驳道,“我提桶的,一会儿还得称鱼,你会?”
这古代的秤她还真看不来,好罢,放过他了,顾春芽清清嗓子,又叫卖了起来。
听到价钱相对便宜,立刻就有人走了过来。
“哎哟,你们不是顾家的孩子么,咋的来卖鱼了?”里面居然还有相熟的,认识顾明瑞跟顾春芽。
“抽空去钓了鱼,多到些就拿来卖了。”顾明瑞笑着回。
顾春芽忙招呼,“大婶,这鱼新鲜呢,您要不要来几条?现在买的话赠送一条鱼哦,大婶,我送您一条大的。”
那妇人就笑起来,“还真会做生意,好,给我看看,你送我啥鱼。”
顾春芽就抓了条小的里头最大的鱼,拿给她看,“送您这条怎么样?鲫鱼哦,新鲜的很呢,您看它多有劲。”
这鱼被抓着还是活蹦乱跳。
看着忻娘红扑扑的笑脸,妇人点点头,“好吧,给我来五条,都要鲫鱼。”
顾明瑞就称了五条给她,一共一斤六两,拿荷叶包好了给她,收了二十四文钱。
其他人见真有鱼送,也都纷纷的来买。
三十六条鱼一会儿就卖光了,共赚了八十二文钱。
季家的人恼恨得瞧着,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来一对横插一脚的兄妹。
顾春芽才不觉得愧对他们,他们是趁过年哄抬价格,这本来就不地道,按照平时的价格,这鱼应该是十二文钱左右一斤,她现在贵了三文钱,那是属于正常范畴的,而季家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