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柱子听得差点吐血,他才要个百来斤,何老头却要几百斤,到底谁贪心?
顾锦里不管他们的争抢,只说了一句:“调味香料的事,我们几家已经有了打算,这事以后再说,现在不能答应你们。”
何村长跟梁柱子的心凉了半截,两人也不争了,赶忙问她:“有啥打算?是调味香料的生意许给其他人了?”
顾锦里笑道:“还没有。”但她并不想这么快就把调味香料的生意许给他们。
何村长跟梁柱子听罢,放心不少,知道顾锦里虽然在笑,但这丫头是个说一不二的,也就没有继续纠缠,而是改口道:“那行,这事等调味香料做得多后再说。”
梁柱子要赶去卖豆腐,没有多逗留,说完这话后,便离开。
何村长是个识趣的,也跟着离开。
今天何三癞子成亲,那小子请他去做证婚人,他得回去准备准备。
何三癞子穷,活到二十四岁,好不容易成亲,也没钱摆酒席,连块红布也买不起。他去镇上做了几天苦力,赚到的钱只够买半斤酒、两包饴糖、一斤陈米、外加一块巴掌大的瘦肉。肥肉太贵,他买不起,想着买块瘦肉,晚上做顿肉粥,让春月吃顿好的。
何三癞子这几天是累成狗,去镇上做苦力到昨晚半夜才回家,今天却是一大早起来,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锯绿歉半斤酒摆上,等着吉时到了去何村长家接莫春月。
何村长作为证婚人,惦记着何三癞子成亲的事,回到家后,就让大儿媳妇去何三癞子家看看,看何三癞子准备的咋样了?
何大仓的媳妇何刘氏便去了何三癞子家,见他家虽然干净,却没有任何喜庆的样子,又跑到厨房看了看,见厨房里冷锅冷灶的,啥也没有,忍不住道:“再过几个时辰就到拜堂的吉时了,你咋啥也没有准备?连香烛跟祭品也没有,这亲咋结?”
成亲是大事,是要摆香案祭拜先人的,这何三癞子家连一对香烛也没有,怎么成亲?
何三癞子搓着手,赔着笑脸道:“我最近赚得银钱少,但我买了酒跟糖,还有一斤陈米和一块肉,到时候给大家伙煮肉粥吃,一定把这婚事给办得妥妥当当的。”
“妥妥当当?你就这点东西怎么把亲事办得妥妥当当?”何刘氏就没见过成亲这么寒酸的,懒得在何三癞子家待下去,转身回了家,把何三癞子家的情况告诉何村长。
何村长知道何三癞子家穷,没成想穷成这样,想着不能太寒酸,便从家里拿了点红纸,让何金生写了几个喜字,又拿了一对香烛、一篮子红薯、一斤豆腐、一碟子荤油、六个鸡蛋,让刘氏送去何三癞子家。
“怎么着也是成亲的大喜日子,同宗同族,总要帮上一把。”
家里这段时间做豆腐生意赚了钱,日子比以前好过了,何刘氏见何村长没有给何三癞子太多东西,就没有说什么,而是拿着东西去何三癞子家,让他把喜字贴上,把豆腐用荤油煎了,再把红薯、瘦肉、鸡蛋给蒸上,弄出一份像样的祭品来,到时候拜堂跟祭祖要用。
何三癞子也没成过亲,是何刘氏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忙活几个时辰,到了下午申时正刻,何三癞子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一个人去了何村长家。
大丰村人都知道何三癞子今天成亲,不少人来看热闹,见他成亲也穿得破破烂烂的,嘲笑道:“哟,何三癞子,这衣服是哪个老鼠洞里捡的,咋这么多洞?”
何三癞子看着那说话的人,回怼一句:“你管老子在哪里捡的,有本事你也去捡一件,再去捡个媳妇回来,老光棍!”
被他骂的人虽然没有成亲,年纪却比他小几年,见自己被他骂老光棍,很是恼怒,又回骂了一句,却被何三癞子骂了回来。
何三癞子做过混子,那骂人的话层出不穷,那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骂几句后,便没了声音。
一群看热闹的人跟着何三癞子闹哄哄的去了何村长家,想看看新娘子啥样。
何村长见他们没个规矩,骂道:“做什么呢?地里的活计都做完了?一个个的来看什么热闹,起什么哄?想看热闹,贺礼带了没有?没带就给我滚去地里干活,别来这里自讨没趣!”
何村长近来的威望提升不少,何家人如今都怵他,听到他骂人,一个个不敢再围着看热闹了,纷纷散开回家。
看热闹的人走后,莫春月才由何刘氏扶着出来。莫春月身上穿着一身半旧的红衣,头上也是块半旧红布做的盖头,这些东西是何村长的老妻给的。
莫春月在何村长家住的这些天,一直伺候着何老太。何老太听说了她的事,又是久病在床,很是讲究个善恶业障,因此对莫春月存着几分善心,给了她自己压箱底的红布,让她做了一身嫁衣,还给她一匹棉布、一个旧箱笼做嫁妆,让她体面出嫁。
何三癞子看见莫春月,紧张的搓着手,话都说不出来,只一个劲傻笑。
何村长催促他:“快别傻站着了,赶紧把莫家丫头领回去拜堂,过了吉时不吉利。”
“诶诶诶,这就回去。”何三癞子应着,过去扶莫春月,莫春月是个懂事的,拉着他一起跪下,给何村长磕头:“春月多谢村长叔的恩典,要不是有村长叔,我跟三癞子不可能成亲。”
何三癞子见状,也跟着她谢了一回何村长。
莫春月又带着何三癞子去何老太的屋子给她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跟着何三癞子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