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动声色的站在巨石上俯视着两人。

狐焱的脸色也沉了下去,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如临大敌。

他伸手捂住洛扶殷的眼睛,轻声道:“别看。”

洛扶殷:“?”

她抿了抿唇,却没有说些什么。

“九方镇小茶摊的冷淡少年,”少年的声音是那种温柔如水的动听,像极了江南绵绵的春雨萦绕在耳畔,“你现在瞧了我的身子,之前又对我如此无礼,现在可是能报上姓名来了?毕竟我才是债主啊。”

洛扶殷:“……”这是到底是什么歪理?

她的嘴角抽了抽,决定选择沉默。

这事说来着实不巧。正所谓“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好奇心有时候当真是能害死个人。她自认行的端,做得正,绝对没有多看一眼不该看的东西,可憋屈的地方就在此处,有的时候纵然是有百口也难以辩清。

不过,两个男人偷看另一个男人洗澡?这件事传出去是不是有点奇怪?

洛扶殷时时刻刻铭记自己如今作为男子的身份,哪怕目前就她所知,已经有两个人拆了她的马甲。可她依旧觉得应该将马甲披到底――人这一辈子,不爱财也不爱权,总要有需要坚持的东西,马甲绝对是其中之一!

12138:“我真是信了你的邪!”不过,话说回来,宿主这男人的马甲估计都已经被拆成筛子了,还有坚持的必要吗?

“理由很简单。”

洛扶殷被狐焱捂着的眼睛眨了眨,浓密而纤长的睫毛掠过他的掌心,几乎能够让狐焱想象出少年现在的模样――只怕又是那副无辜又冷清的样子吧,无端地惹人心烦。

“是什么理由?”12138疑惑地问道。

“你能想象得出我吟诗作对、故作风仪的样子吗?”洛扶殷心里嗤笑了一声,“白鹿洞书院有设有男院和女院,男院有阵、术、武、医、谋、算等课程;而女院则是琴、棋、书、画、舞、乐等。我个人觉得‘风花雪月’这四个字和我没什么缘分。”

12138沉默无言。

他想象了一下宿主穿起粉红色的襦裙、面无表情地跳起了舞……一下子就发现似乎哪里有什么不对的样子。

宿主这个泥石流大概和“温柔小意”这个词半点都搭不上边,人家女孩子都还能用一双欲语还休的眼睛凝视着心悦的异性,可宿主……还是算了吧。

12138决定放弃劝诫。

爱咋咋地,宿主自己觉得开心就好!

在发觉12138没有继续同她说话后,洛扶殷再度眨了眨眼睛,接着便抬起右手,拂开了眼前挡住她视线的手掌。

那一双清澈的眼睛一下子就暴露在迟盛欢眼前。

“公子所言极是,”洛扶殷作了个揖,“还望公子海涵。”

“在下姓洛,名扶殷,无名小卒而已。”

她微微颔首。

“而在下身后的这位出生自北疆异族,单字焱,族里排行第九,公子唤他焱九便可。”

“焱九?”迟盛欢将目光投向了洛扶殷的身后,凝视着青年金色的瞳眸,眉间几不可见地拢起了浅浅的折痕,“的确是异族的取名方式。”

“不过……”

“不过什么?”洛扶殷疑惑地抬头,“公子可是觉得焱九甚为面善?不巧的是,我初次见他时也有如此感受。”

“大抵异族之人,面貌多为华美绮丽,与这南方之人相比自是不同,偶尔会觉得见猎心起也实属正常。”

少年面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眉眼间的清冷也随着笑意淡了下去。

她垂下眼帘,暗道接下来池盛欢约莫就要问起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清凉潭的原因――这一点绝对不能说实话,事关迟家内部的纷争,置身事外是最好的选择。

果然――

“那你们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迟盛欢挑了挑眉,“清凉潭乃我迟家禁地,外人不得擅入。”

“此事说来话长,”洛扶殷的眼神微闪,“要从之前金陵的一桩命案说起……我被那幕后操纵者派人打晕了掠去,醒来时就在一座山庄里,楼公子和这位焱九追踪着我的消息也进入了山庄,我们三人在搜寻出去的道路上不慎坠入陷阱里,顺着水漂流后便在此处了。”

“楼公子尚且在不远处昏迷着,还望公子施以援手。”

洛扶殷再度作了一揖。

她心里忖度了一会儿,想到了几个可能。按照迟家嫡系厌恶南华轩辕皇室的个性,寒山寺事件应该和迟盛欢没有半点关系。而自从五十年前迟家那位战神逝去后,淼越骑就此隐没。可奇怪的是,这附近的地下拍卖场里却频频有与淼月骑相关的物什出现,一来可能是迟家在背后作祟,故意混淆视听;二来便是迟家内部的分裂了。

迟晟系出旁支,与迟家嫡系并不和睦,却偏偏做了南华皇室的骠骑大将军,其间的微妙自然是不必多言。

至于淼月骑,恐怕也并非完全忠于迟晟。

这样一来,她语焉不详的话的确是会引起迟盛欢的注意,但若要说完全摘脱掉自己,却是万万不可能,端看迟盛欢怎么想了。

至于楼朔月这个在她的表述里从头昏迷到尾的人,虽然可能会被迟盛欢腹诽为“银样蜡枪头”,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能给他洗脱嫌疑就不错了!

洛扶殷心思急转间便下了决定。

当她在思忖下一步的走向时,迟盛欢同样在估量着面前这两人的可信程度。

这个名叫“焱九”的异族暂且不论,也不知道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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