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儿在屋外叽叽喳喳的叫着,一缕阳光透过窗扉虚掩的缝隙投射到床上少年的冷白的面上,使得她的睫羽不安地轻颤了一下,如振翅欲飞的蝶。
她缓缓睁开眼,有些难受地扶上了额头。
昨日夜里,她才回到客栈时就感觉到体温有些不太正常。虽说医者不自医,但不过风寒而已,她尚且还知道这种情况下该如何处理。
只是睡得不太踏实,再加上又捂出了一身汗水,体力已经临近虚脱,第二日醒来难免会有些头重脚轻。
少年挣扎着起身,披了一件厚厚的外衫,眉梢眼角上都带了倦怠和憔悴。
客栈的侍者端了盆热水进屋,一抬头便瞧见那仙人一样的小公子脆弱得宛如纸人的模样,开口道:“这是一名叫做‘焱九’的公子让我为您备下的,您看,需不需要先洗个簌?”
“多谢,”洛扶殷礼貌地笑了笑,“请帮我放置在一旁即可,洗漱的事情便由我自己来吧。”
侍者连连称好,退出时还暗道这小公子看着娇生惯养,脾气却还算不错。
三刻钟过去后,狐焱推门而入,看见洛扶殷吃力地往香炉里添了香料,忍不住皱眉道:“我不是让客栈的侍者过来服侍你吗?昨夜的折腾还没让你长记性吗?”
“我不喜旁人服侍。”
洛扶殷用火折子燃起了香料,一阵细细的烟雾散了出来,顿时整座房间里都弥漫着一股迷迭花的香气。
狐焱瞥了她一眼,转身阖上了门。
“你的那片玉牍上什么字都没写,你怎的会料到那少年回准确地寻了过来?”
“若是他连这点观察力都无,倒也不必去寻求真相了,反正去了也是送死,不如安于一隅,至少活得长久些。”
洛扶殷连头也未抬,从一旁拿来了香炉镂空的盖子,轻轻阖了上去。
“如果我这风寒痊愈时他还没寻来,那就不必等了,我们就此启程吧。”
狐焱闻言,瞳孔皱缩,凶悍的气息瞬间溢了出来。
他上前一步,抓了洛扶殷的手腕,狠声道:“你是故意的?”
“放手,”少年冷漠地抬起头,目光像利剑一般锐利,“你逾越了。”
“故意如何,意外又如何?我想做什么事还用不着向你汇报。”
狐焱咬了咬牙,却还是松开了她的手腕。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少年满不在乎的样子,只觉得胸中有把火在熊熊燃烧着。
他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活该一从封印里解脱出来就碰见这种祖宗!
青年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只撂下了一句狠话——
“你真是好得很!”
便摔门而去。
12138哑然:“宿主,不解释吗?你得了风寒明明是意外。”
“没什么好解释的,”洛扶殷垂眸嗅了嗅香料的香气,“让这人在我这儿碰个硬钉子也好,至少能让他认清现实——这已经不是他的时代了,这里,没有人会记得他是火神。”
12138沉默了下去,并且在精神上为这位老对手点了个蜡。
瞧瞧人家,压根儿就没觉得你是在担心她的身体。
洛扶殷站起身,走至窗前,推开了窗,看着外头人来人往的景象,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这时,一列黑甲骑士从宽阔的街道上走过,领头的人戴着半张铁制的面具,露出光洁白皙的下巴和薄薄的嘴唇。
不期然间,那骑在战马上的骑士一抬头,便与洛扶殷对上了视线。
少年淡色的唇微微翕动,细细听来是一句辨不清陈述与疑惑的话语。
而那骑士却猛然间眼神一厉,风雨欲来。
*
暗香浮动,雪纱飘摇的院落里,披散的一头青丝的俊美青年枕在美人的膝上,衔住了美人惊心剥好的葡萄。
那美人十指纤纤,指尖用凤仙花汁染出了鲜艳欲滴的色泽,与那玲珑剔透的果肉相比,竟不知是哪厢更为诱人。
这青年也是罕见的艳色,与被膝枕的美人相比,反而是让这美人落了俗套。
他此刻身着一身白衣,原本该是清冷如仙一般,却偏生因他那一副放浪形骸的模样而穿出了万丈红尘。他同样也生了一双桃花眸,只是眼瞳的颜色却不太一样,一只烈如火,一只冷如冰。
整座被雪纱罩着的凉亭内燃着暧昧的香气,幽幽地缠绕在人的身上,也缠绕在人的心尖。
那喂着葡萄的美人的脸上越来越红,眼波盈盈,似是不禁意间扯开了身上披着的外衣,露出了一抹横斜雪腻的香肩。
青年就这样漫不经心地看着美人拉扯自己衣衫,既不阻止也不帮忙,直到这美人脱到上身只有一件抹胸时,亭口的铃铛声才不住地响起“叮铃铃”的声音――
“下去吧。”
青年微笑着,没骨头似的坐起了身子,还挑了挑眉。
“可是……”
美人嘟起了红唇,还自认风情万种的张开了檀口,微微露出了一点贝齿和小舌。
“奴家真的是热嘛~~~”
青年好整以暇地瞧着美人表演,道:“乖,别让我说第三遍。”他的语气有多温柔,眼神就有多冷冽。
美人被吓得一惊,冷汗瞬间便流了下来。
她连忙起了身,跪在青年面前,不住地磕头:“楼主恕罪,奴,奴家错了……”说完,便匆忙地拉上了外衣,急急地跑出了凉亭,与戴着玄铁面具的黑甲骑士擦肩而过。
美人走远后,青年才抬了抬眼眸,不知对谁说了一句:“琳琅轩的红缨,即刻便杖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