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和洛扶殷的谈话无聊且枯燥,才不过一刻钟过去,三元也没从中听到什么有营养的八卦。
当娇俏的公主准备离开时,洛扶殷道:“我送送公主吧。”
“这倒是不用了,”少女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门口的侍卫和侍女,“我带了人过来,让他们待在外面是怕扰了你的清净。端哥哥说你不喜欢喧嚣,现在看来的确是如此。”说完,她还环顾了一下这小院的环境。
“谢公主体量。”
洛扶殷的目光闪了闪,目送着少女转身离开的背影,面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翌日清晨,洛扶殷便去了日常工作的地方——秘阁。
说到这秘阁,实际上是天机楼掌管整个泛古大陆各地消息的地方,与孤月城的问天有异曲同工之妙,不一样的是,前者服务于整个大陆,而后者只是服务于不夜天之巅的主人而已。
秘阁的绝大部份建筑设施都在地下,留在地面上的只是个毫不起眼的院落。许多消息根据重要程度的从高到低分为红签、橙签、黄签和绿签,通过特殊的通道从地面落到整座地宫中央的八方衔口处,八方衔口下是一个偌大的注水的深潭,四种颜色的签会通过衔口自上而下坠入经过特殊处理的潭水中,红签和橙签会浮在水面上,黄签悬浮在水面下,绿签则沉入水底。
两年前洛扶殷有资格进入地宫时,第一件事情就是和墨垣一起处理消息。
天机楼秘阁建成的时间不可考究,不管怎么说也比孤月城的问天来得久远许多。洛扶殷在游戏中达成孤月城成就时已经是作为问天的元老级人物了,而这秘阁的参与人员却一直都有各自的家族传承,墨垣更是出自以机关术闻名的墨家,他是墨家的第三十二代族长,据说从墨家的第一代族长开始起就在秘阁的地宫中工作了。
墨垣今年三十五岁,与端玄同岁,两人自小一起长大,若要论起亲近程度,天机楼五大护法里只怕没有人比墨垣更了解端玄了。
然而,这几年下来,洛扶殷和墨垣的接触也比较多,这足够墨垣去了解洛扶殷这个人。
洛扶殷性格沉稳而坚韧,表面冷淡,内里也冷淡,且都维持着一种不温不火的状态。但她这个人三观又比较正常,尊重生命,厌恶无意义的杀戮,至少和端玄绝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墨垣在这一点上倒是和洛扶殷相性很合。
在见到洛扶殷来到秘阁前,他正坐在卷宗室里核实消息的准确性。少年甫一进入卷宗室,触发了门口的微型阵法后,墨垣这才从卷宗里抬起头来。
“今日是来帮忙处理情报的?”
青年一袭青衫,身形瘦削,容貌俊秀,脸色是常年不见天日的苍白。他从满桌杂乱的卷宗里抬起头,眼底还留有青色的痕迹。
“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洛扶殷环顾了下四周,发现整个卷宗室里只有墨垣一个人,“我记得往日里应当有不少人来往的,今日里怎么就你一个人?”
“是楼主罚的。”墨垣颇为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我和祁宣合伙干了一票,因为我是主谋,所以就被安排亲自处理卷宗了。”
“你这不是明知故犯吗?”洛扶殷叹了口气,“在知道楼主性情的情况下还去触霉头,也不知你到底图什么。”
“谁知道呢?”
青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洛扶殷久久凝视着他,目光有些复杂。
“我不问你和祁宣到底做了些什么,终究是我欠你们俩一句‘谢谢’。”
“你知道?”墨垣有些讶异。
“大概能推测出一些,”洛扶殷垂下了眼帘,复又抬眸望向了墨垣身后的那幅《江山图》,“我不太喜欢揣摩人心,但多多少少能看得出楼主不愿意放我走,他在用四年前我的三个承诺拖延时间。实际上,这种借口根本不成立.....我们洛族人重诺,就算是脱离了天机楼,也能为他做事。他大可以不必担心我会毁约。”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墨垣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也好。”
“也好?”
洛扶殷不解地问道。
“难不成你和祁宣还看出了别的什么?”
“这个你就莫要追问了,左右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既然你注定会坚定地走自己的路,那么就不用管这些细节了,继续追究只会害了你的前程。”
“我明白了。”洛扶殷点了点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就没有什么深思的必要。”
墨垣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便右手握拳抵着嘴唇咳嗽了几声,声音尚且有些沙哑:“......的确如此。”
“墨垣?”
“嗯?”
“你该休息了。”
少年一脸正色道。
*
洛扶殷从卷宗室出来以后已经不算太早了,她在广阔的地宫里七拐八弯,走到了一座石门前。
天就在这地宫之中,自从洛扶殷得到权限以后,除了每日去处理情报的日常以外,更多的时候是没日没夜之中恶补有关这个世界的各种知识。
她按下了石门旁的机关后,沉重的石门缓缓上升,使得脚下的地面有些许轻微的颤抖。
洛扶殷淡定地走入门内,眼前是浩如烟海的史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