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照你的吩咐去找到了那个人,他就只给了我一张纸条。”

狐焱宛如一个没得感情的播报机器,面无表情地拿出一张信纸交给了洛扶殷。

“多谢。”

洛扶殷点点头,打开了那张信纸,上面画了一只触手纠结在一起的八爪鱼。

“这人还真是老样子。”她眼里带上了些笑意,“明明丹青尚算不错,却总喜欢画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狐焱想到了那人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认识他?”

“关系还算不错吧。”洛扶殷没有正面回答,“他是密宗现任暗帝手下的堂主之一,常年驻扎在扬川为岳华书院的医道院提供药材,同时在医道院的老师之中也有挂名。”

“大概两、三年前,恰逢我去密宗取圣物时,被卷入了密宗高层的夺嫡之争。暗帝在当时是还只是少主,他身中来自北疆的‘勿欢’,整个密宗上下的毒术师、蛊术师都束手无策,我就顺便帮了个忙。说起来,还是这个人帮我找齐了解药所需的药材。”

“他在找药材上的运气实在是好,好到我都想直接从暗帝那里挖墙脚。”

洛扶殷像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面上的笑意更深。

狐焱只知道她去南疆受了极重的伤,差点交代在黄泉路上。然而关于事情的起因和经过,却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

洛扶殷这人惯是报喜不报忧,哪怕再凶险的事从她嘴里出来都似乎只是笑谈。

四年前见她第一面是这样,四年后还是这样......

出于一种近乎暴虐的心绪,狐焱难得没有再说什么,整个房间内一下子安静得可怕。

洛扶殷则兀自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尤勾寨所画的缠绕在一起的八爪鱼在整体上是指麒麟大道,而它触手又可以被认为是需要达成不同目的的群体。

由主干推波助澜,其触手彼此交融,彼此缠绕......看来目前的事态远比想象得要复杂许多。

假使说一开始是起源于客栈爆满而不得不对房间进行涨价,到因不满价位上涨而奋起的住宿者和其他目的不明的群体,似乎都过于把目标聚集在那些等待测试的外来者身上。

实际上,扬川本地也有来自各大学府的外院弟子,而像三清观之流,招收的人员比较特殊,可以暂且先排除在外。剩下的就是白鹿洞书院四年一度的内院招收了。

——能进内院的人无一不是精英,再加上又都处于血气方刚的年纪,没有一个人不想扬名立万,在正式开启前对竞争对手使绊子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一旦进入书院的管辖内,想要做点手脚就很困难了。

至于彼此目的的问题……幕后者的手法并不高明,要破局也简单。就是书院那边到底想要看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不太好把控。

“你看上去似乎想到了什么。”

狐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抑下心底莫名的愤怒,强自撑着一张平静的面容询问。

他样貌妖丽,又天生笑唇,便是冷着一张脸,也只会让人觉得fēng_liú无限。

“嗯,理论上是这样......”

洛扶殷含糊其辞,神情难得有些迟疑。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感觉横竖都不会得到很好的结果。”少年皱了皱眉,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也许并没我想的那么简单罢......”

她转过身,从软榻的茶几上取了一本书——那是一本被反复翻阅的诗集,上头还留下了洛扶殷的备注,以狐焱的角度只能看见那句“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洛扶殷现在在想什么?狐焱忍不住心生疑窦。

他觉得自己应该清楚她的心思,就像水与鱼一样,彼此间分外亲密且互相了解。可事实从来不是如此,洛扶殷思考时不爱说话,平日里和人相处隔了层纱,明明近在眼前,却仿佛矗立云端。

“你累吗?”狐焱不解道,“如果没有想法的话,为什么不选择放任自流?”

洛扶殷摇了摇头,继而仰头盯着眼前墙壁上挂着的雪梅图。

“你有过就算拼尽一切也无法完成或无法挽回的事吗?”

“我以前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受,时至今日才渐渐了解……”

她低头轻轻地笑了一声,笑声却有些悲凉,“真难受啊,明明知道混乱的环境会死人,却依旧还是选择放任它发生。人脉、能力……这些到底算什么?”

“你太仁慈了。”

“我知道,”洛扶殷闭上了眼睛,“我盼着他们会在关键的时候阻止,以为他们或许会给所有人一个公平的机会,事实上只是因为我不够狠心,也不够冷酷。”

“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这些年为天机楼办事,我觉得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强大,可却越发地让自己对这个世界感到失望。”

“就算是岳华书院又怎样呢?那些真正想要挣扎着看一看上面风景的人根本出不了头,他们光是在启蒙教育上就和那些家族子弟差了一大截,更不用说在钱财、底蕴和人脉上。”

“这场大乱斗看似公平,有识者胜出,可实际上呢?有渠道的人抱团,没有渠道的人就只能被围杀。”

“而我,一个背靠大树的中间人,却什么也做不了。”

狐焱不解,“那你又为何执着于这个书院?”

“你说呢?”洛扶殷转过身子,深深地凝视着他,“我以为你应该最清楚的。”

“清楚些什么?”

狐焱被洛扶殷探


状态提示:第53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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