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干头发上的水汽并换上一身轻便的衣服,和爱德华交代了一声后,就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霍夫曼小姐,晚上好呀。”会议小楼的门卫朝着裴湘打招呼道。
“吉姆,晚上好,我来查些资料,还有人在楼上工作吗?”
“哦,莫迪南校长和那两个奥地利来的年轻学生还在,克拉拉夫人和罗伯特小姐也在帮忙校订什么书稿,他们打算在这边吃晚饭哩。哦,对了,霍夫曼小姐,你是准备去藏书室还是去雷克萨教授的工作室呀?”
“我去雷克萨教授那里,吉姆。”
“不,那我就不上三楼帮你点灯了,霍夫曼小姐。”
“当然,吉姆,诶,我先上二楼了,再见。”
“再见,霍夫曼小姐。”
和门卫分开后,裴湘沿着旋转楼梯进入二楼的东侧走廊,然后在倒数第二个房间的门前停了下来,拿出钥匙开门。
“咔哒”一声,房门被推开。
正打算进屋的裴湘忽然目光一沉。
她飞快地扫过门前的区域,又向昏暗的室内望去,这房间内的一切东西都仿佛还是她之前离开前的样子,大致上看去,没有多什么也没有少什么。
走进屋内,裴湘反手锁上房门。然后,她径直走到连接露台的法式落地窗前,快速撩起了半挂着的墨绿色天鹅绒窗帘……
四目相对,雷克萨眼底的冰冷锐利刹那化开,他缓缓松了一口气,握着匕首的手臂也自然地垂落身侧。
“露西,是你呀。我听到钥匙开锁的声音了,不过这个时间点,我不确定来人是不是你。”
裴湘眨了眨眼,视线定在雷克萨的上半身,准确地说,是赤and裸着的、胡乱缠着染血纱布的上半身。
“你受伤了?”
“嗯,今天去见了一位重要人物。不过,那人的身边应该是出叛徒了,泄露了我们的见面地点。有人想要借机查明我的真实身份,所以就设下了连环圈套。”
说着话,雷克萨长腿一迈,便从窗边的栏杆上移了下来,他离开帘幔后的阴影角落,重新回到屋内。
这下,裴湘终于看清了他身前身后受伤的部位。
肋下一处,后背两处,都有明显的血迹浸透渲染,可见纱布下面皆是较深的伤口。
另外,在纱布没有覆盖到的地方,还有几道细长的伤痕刻在肌肉坚实的肩膀和胸膛上,上面有半干涸的血迹……这一切,都在无声昭示着这个男人此前遭遇了多少危险。
“你刚刚在处理伤口?”裴湘走到雷克萨身旁,皱着眉头查看他的伤势,“药箱呢?我来帮你。”
雷克萨低头看着身前板着脸的姑娘,咽下了“我自己来”的逞强之言,微微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我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后,来不及把药箱重新藏好,就随手放在外面的露台上了。”
裴湘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去了露台。
不过片刻的功夫,拎着医药箱子的裴湘重新回到屋内,一抬眼,便发现刚刚还老实站着的男人正弯腰从沙发后面揪出一件白衬衫来。同时,因为他的这个大幅度动作,纱布上的血迹似乎又深了一些。
“过来,药箱里的纱布还够用,我帮你重新包扎一下。”
雷克萨叹了一口气,放弃了穿上衣服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接下里的半个小时里,屋内安静极了。
裴湘处理伤处的动作迅速而娴熟,又十分细致。
她不仅动用了药箱里的各种药剂,还从随身携带的几个小瓶子里倒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药粉,调匀混合之后全都涂抹在被清理好的伤处。
之后,裴湘又取出一枚密封完好的丸药,开封后,她把丸药递到雷克萨的唇边。
“如果相信我,就把这枚药丸吃了。”
雷克萨张嘴含住药丸,时间略长,嘴唇触碰到了裴湘的指尖。
裴湘瞥了他一眼,没吱声。
之后,她从药箱里取出干净的纱布给雷克萨包扎伤口,因为需要缠绕的原因,她又不可避免地环住了雷克萨的精瘦腰身,脸颊也似有若无地蹭过温热的胸膛。
雷克萨的喉结滑动了一下,肌肉有些紧绷。
裴湘仰头看了他一眼,羽睫轻颤,雾蓝色的眼眸里有点点碎光,一缕带着淡淡冷香的长发松散滑落,轻轻扫过雷克萨的手臂。
佳人近在迟尺,又呼吸交融。
“你的心跳有些过快了,”裴湘淡声道,“这可不好,乔治。”
“这不是我能控制的,露西。”男人低声叹道。
“这话我可不信,”低头认真做事的姑娘哼笑一声,漫声道,“雷克萨教授一向深谋远虑、沉着冷静,既能控制住心中的私人情感,也能在受伤后面不改色地独自处理伤口。每天来去匆匆,脑子里全是大事,怎么会控制不住区区的心跳速度?”
说着话,裴湘终于包扎完毕。她打了个漂亮的结,又端详了一会儿自己的劳动成果,然后便准备起身离开。
雷克萨拉住裴湘的手。
裴湘使了巧劲儿准备脱身,而深知裴湘武力值的雷克萨连忙把人往怀中一扣,全然不顾是否会撞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
“露西,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不想听。”
“我喜欢你。”
“唔,我早就知道了。”
“我知道你知道。那你呢,你愿意接受我的亲吻和拥抱吗?”
裴湘的眼神悄悄游移了一小下。
她心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