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吧,你们甥舅俩都该到体制内混。你呢,到检察院当个公诉人肯定年年先进,这业务太熟了,都不用翻书就能把罪名定喽。小涛去市局二处最合适,扫黄打非是把好手,保证不会徇私舞弊……瞧瞧,就这倒霉德性,倒给小姐钱人家都不坐他的台!”
有时候吧,最靠谱的人往往最不靠谱,比如孟津这样的。大家都正正经经谈事儿呢,他突然又开起了玩笑,为了贬损洪涛,甚至连狐朋狗友都给饶进去了。
“嘿嘿嘿……呵呵呵……哈哈哈……”但还就有乐意捧臭脚的,小舅舅仔细看了看洪涛,率先笑了,然后醋舅舅和吴友良也跟着笑了起来。
洪涛把头低了低,借着手机屏幕照了照,就知道他们在笑什么。自己现在的模样是有点难看,即便在手机里看不太清楚,也能大致感觉出来。
刚才走着来的时候有点急了,被冷空气一冻鼻头有点红。煞白煞白的脸、红鼻头、额头三道深深的抬头纹、两条八字眉皱着、一双三角眼瞪着,一只高一只低,门牙上还沾了片茶叶。
“你就笑吧,一回儿就该哭啦。昨天我停车的时候把后杠蹭了一下,真不怪我啊,这车太宽,不太习惯。”但不管自己是啥样,他们也不该明目张胆的笑,尤其是孟津,必须小小报复下。
“……装什么大尾巴狼,技术不灵就说,这车你知道修一次多少钱吗!”孟津犹豫了几秒钟,不太敢相信洪涛的话。但从那张破脸上又看不出破绽,心里顿时就慌了,三步并做两步跑了出去,拿出手机照亮,围着车好一顿转。
车肯定是没撞,在家门口停了一晚上,为了保险起见,洪涛甚至用自己的车把它挡在了里面,用完就赶紧给送回来了,多一分钟都不想在自己手里停着,就是怕有个剐蹭什么的。
但孟津想进来肯定也进不了了,他前脚出门,洪涛后脚就把门给锁上了。四月份半夜温度也不怎么高,孟津在屋里吃的热情奔放,穿着衬衣就出去了。当时不觉得冷,被夜风一吹,几分钟之后就该哆嗦了。
这次他连急眼都没法急,钱包、车钥匙、外套都在屋里呢,只能站在冷风里一会儿瞪眼一会儿说软话,溜溜冻了十分钟才被小舅舅放进来。
“哎,不逗了啊,这都快一点了,你不累我醋舅舅还累呢。咱接着说正事儿,我小舅的意思大家都能听懂,也符合常理。但我要问个问题,你们聊于世达的时候想没想过他可是美国籍,不是绿卡,是纯正的美国国籍。现在这年月,弄个香港身份都能当挡箭牌用,何况老美乎?”
眼见孟津气哼哼的就奔自己来了,洪涛立马绕到桌子另一头,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要真动手自己也不能真摔,到头来还是自己吃亏。所以吧,赶紧换个话题,抛出个谁都不能不考虑的问题,脑子一忙胳膊腿就只能闲着了。
“靠!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对对对,丫是个老外!”小舅舅闻言一拍桌子,手扶着额头做痛苦状。
“你这说的还算是人话,我正想提醒这一点呢。如果他没有这层身份我们早就上手段了,也不用等到现在。”
也就孟津还没疏忽,不过别听他说的大义凛然,其实心里指不定怎么打鼓呢。见面聊过这么多次了,也没见他提过一次。
“唉……啧……”其实不光他们俩忘了,醋舅舅和吴友良也没绷紧过这根弦,立马全傻眼,除了唉声叹气之外只剩下摇头。
“所以啊,想抓住孩子引出大人应该是不成立的,别说他事先有安排,就算没有准备,到时候拍拍屁股往美国一跑,咱们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以我的意思吧,咱们先不管人,就找钱,只要找到钱了,他爱跑不跑,有关系吗?到底谁是主犯还不是你们说了算,顶多在新闻里补一句,从犯于xx目前在逃,有关部门已经与美国政府接触,不日即将捉拿归案,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老百姓嘛,看个热闹就成,谁还记得三月前有个从犯抓没抓回来的事儿。”
看到孟津不追着自己打了,洪涛才小心翼翼的坐下,喝了一口茶,完事还用手机照照牙齿上别再留点什么,这才继续往下说。
其实这段才是一直想和孟津聊的,既是一种前瞻性的考量,也是为了这个局能朝着自己需要的方向发展。别最终证据找齐了,把于世达团伙来个一锅端,但小舅舅、醋舅舅和自己只能干瞪眼,啥也落不着。
为老周报仇当然是初衷,可谁也没规定初衷之后不能再来个高中大学啥的。不是说只顾着利益,给孙连胜家讨债自己可以不要一分钱,但现在情况变了,于世达也不是李福林,他们俩差着十七层地狱呢。
这件事风险太大,成功几率还不高。投入上百万布局,就为了把几个大骗子绳之以法?还得是永远也不被承认的幕后英雄。别说小舅舅、醋舅舅他们不乐意,搁王雅静那儿也肯定说不通。二百五都不愿意干的事儿,洪涛自然也不愿意干。
“我看成,骗子折腾半天要的是啥?不就是钱嘛。把钱卡主,你让他走他也不走,美国又不是天堂,没钱回去受罪啊!”吴友良一拍大腿,举双手双脚赞成洪涛的分析。
“道理是这个道理,就怕咱们在这方面玩不过他。你一说美国籍我倒是想起来了,这孙子好像当过律师,还在华尔街混过对吧?他要是想把钱弄出去,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总不能命令银行冻结吧!”
经过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