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于世达在得知思达科技和eta被调查之后,就知道没救了,这种事儿只能黑不提白不提的干,一旦被抖搂出来,街边卖针头线脑的老太太都能算清楚这笔账。
跑回京城只是循例接受询问,早点来还能打听打听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居然被经侦部门立案调查,这种事儿传出去就是丑闻,对赛瑞公司负面影响很大。
结果跑了好几天,依旧毫无头绪,只知道主管这件事儿的是朝阳区经侦大队,原本赛瑞公司在京城就没有实体,和当地经侦部门也就没什么交往,想找人问问都两眼一抹黑。
蓝思萍在京城倒是有点关系,可一下子就闹到分局经侦大队层面也有点抓瞎。这个部门平时很少显山露水,大部分经济纠纷也都是法院和检察院的事儿,还得拐着弯托人,效率有些低。
真正让于世达着急的还不是托人打听内幕,他心里肯定清楚就算找到熟人了,这种已经展开调查的案子也不是经侦队里某个人说句话就能撤销的。
主要是思达科技收购eta无法成行的话,资金就无法顺利转移出去,设计好的撤离步骤会被打乱。随着产品发布会的的临近,一旦进入量产阶段,赛瑞科技的局就得露馅,两年多的辛苦操劳和真金白银投入全白费。
原本还有另一条渠道做为补充,就是远在马来西亚的姜戈,他将坐镇吉隆坡,负责接收由地下钱庄转移过去的一部分资金。
可俗话说的好,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就在思达科技出事之前,姜戈也被吉隆坡警方列入了国际通缉名单,不得不放弃之前做好的准备工作,匆忙跑到澳洲去躲一躲。
遭到连续突袭的于世达真有点慌了,一旦钱的出路有问题,那就意味着功亏一篑。这个道理不光他懂,蓝思萍、陶建平、程小东他们也懂,那些明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却睁只眼闭只眼等着在国外账户上看到一大串阿拉伯数字的人更懂。
假如不能快速找到弥补方法、制定补救措施,那自己面临的不光是颗粒无收,还可能有牢狱之灾。这些人有好处的时候是伙伴,碰到麻烦的时候就是催命鬼,牺牲一百个自己也不允许他们受到半点危险。
银泰写字楼三十层,于世达站在落地窗前,盯着脚下车水马龙的长安街发愣,在他侧后方站着赛瑞京城分公司人力资源总监姜彦哲,还有刚闻讯赶来的陶建平。
为了解决这件事儿,他不得不改变原本谨慎有加担把主要助手全都召集到身边,务必讨论出合理的解决办法,蓝思萍已经去机场接程小东了。
“这两件事会不会有关联?”率先说话的是陶建平,她好像又胖了不少,即便会议室里空调很足,依旧有细密的汗珠从额头、鼻尖上渗出。
室内压抑的气氛被陶建平的问题打破,于世达深呼了一口气,尽量把眉头舒展开,不让自己显得太焦虑。这么多年了,即便面对移民局官员和fbi探员时,他也能保持镇定和风度,这是很必要的。遇事不能慌,如果自己先乱了方寸,那会让手下人更不知所措,很容易崩盘。
“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现有人盯上了赛瑞,以前那几家公司也和我们没有直接关系。姜戈的事儿是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在吉隆坡也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按说不应该吧?”
对于陶建平提出的可能性,于世达还是更倾向巧合的。按照逻辑讲,这种调查也不可能完全脱离地方协助,假如国内有关部门真的盯上了赛瑞公司,不应该一点风声都不露,只要有个风吹草动,省里和市里必然能得到消息。
现在最合理的解释只能是巧合与运气,毕竟这几年国内在金融监管方面也不是毫无作为,如此大笔外汇支出引来必要的关注也属于合理范畴。坏就坏在两条路前后脚一起出事,这是之前始料不及的。
“能不能把eta重组之后,再换个理由收购,反正省里和市里都不会反对。”姜彦哲走到咖啡机旁冲了一杯咖啡递给于世达,小声的说出了他的解决之道。
在这个团体中他是业务能力最低的,基本也不掺和技术层面的运作,但做为一直跟着于世达起家的班底成员,多少也学会了一些闪转腾挪的招数。
“来不及了,两边都来不及,我们还有四五个月时间,如果半年之内不把钱转出去,就只能空手而归了,多留一天都很危险。”
做为一名对法律非常熟稔的专业律师,于世达不用问任何人也能算出此类操作的大致流程。可行性没问题,但时间上来不及。
“咦,你们都在啊……这鬼天气热死了!”突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一身橘红色套装的蓝思萍踩着高跟鞋大步走了进来,对陶建平和姜彦哲很随意的打了个招呼,径直走到办公桌后拉开冰箱拿出瓶冷饮,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阿东,来来来,先坐下,香港那边怎么样了?”在蓝思萍身后还跟着个谢顶比较严重的中年男人,一进门就冲着每个人点头微笑,表现得很是低调。但于世达看到他之后格外热情,亲自从蓝思萍手里拿过一瓶冷饮递了过去。
“已经问清楚了,是国内先发起的调查,和香港没关系。”男人接过饮料却没急着喝,先回答了于世达的问题,才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掏出手帕抹着额头。
“我这边还没进展,只知道朝阳经侦的大队长是从市局下来的,以前在刑警队和分局工作过,姓孟。目前还没找到和他比较熟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