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昂向张洛尘解释道:“这墨是师姓,入了墨家以后都会随师姓再取一名,但是本名也不丢。”
“哦。”张洛尘明白了,说白了就是入了师门以后师父给你起了个艺名,在他那个世界里,学戏曲的、相声的也会有这样的规矩。
“这墨家乃是当今世上一个比较注重实用技能的学术流派,擅长术数、机关、农耕和织造,只要精通其中一项,不论是入朝为官,还是自营经商都是难得的人才,这墨家一向治学严谨,对学生人品也有考究,因此想要正式入学却是极难的。”秦子昂侃侃而谈。
张洛尘点头听着,心中却大概有了判断,这个墨家和自己所在世界那个墨家完全是两个路子,一个是注重思想体系,一个是注重实用技巧。
差不多就是一个是985大学哲学系,一个是蓝翔技术学校,虽然不那么高大上,但是胜在就业比较方便。
大概了解了这个县官的出身和对难民的作为之后,张洛尘心中对他的观感很是不错,既爱民如子,也愿意做些实业,比一般想着搜刮老百姓的官员要强太多了。
于是跟老板要下了两个房间,一个给薛红菱,另一个老板答应给搭个简易的铺位,倒是勉强能住的下。
待小二手脚麻利的弄好了床铺,张洛尘给了他几个铜板,嘱咐他不要再来打扰。
因为在龙王庙发现那些巫祝是红名,因此张洛尘多了个心眼,这次没有召唤不靠谱的龚风,而是召出了战斗力相对比较高一些的赵天宝,和杨百穿在床边守候。
这才和秦子昂双双元神出窍,一起往官府走去。
元神状态并不惧怕阳光,除了可以隐身穿墙之外,倒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张洛尘和秦子昂依据先前店家指点的方向,走了大概一炷香时间,便看到善水府衙的门头。
只是还没等到近前,就看到门前围着一群人?里面有人哭喊呼喝之声?很是热闹。
两人穿过人群来到里面观看,立刻看到里面跪着二十几个人?领头的七八个人穿着考究?应该是掌柜说的士绅一类,后面跪的十几人则衣衫褴褛?一看就和城外那些难民相似。
“望墨大人以百姓为重!停修河坝!”领头几人喊一声,后面那些难民便跟着喊一遍?期间夹杂着妇人的哭声?更显悲壮。
“散了散了,闲杂人等不要在此滋事。”有捕头带着两个捕快拦在衙门大门前,对着围观的民众驱赶,同时无奈的对地上跪着的众人说道:“乔老爷?你们别在这闹了?知县大人不再府衙,去修河坝去了,你们在这跪着也没用。”
“知县大人不收回成命,我们就在这跪地不起。”当先一个年老一些士绅义正言辞的说道,脸上神色肃然?不似戏言。
“跪地不起!”后面的人没法全都念全,干脆捡重点重复一下?看样子也是累坏了,声音都有些嘶哑。
张洛尘和秦子昂对视一眼?默默摇头,要知道当官的最怕的就是这样以民意要挟。
“咱们进去看看吧。”张洛尘看了一会带着秦子昂往里面走。两人穿墙而过?来到府衙院子里。
相比于外面的热闹?府衙里倒是安静的很?大门紧闭,门里也没有人看守。
两人一路向后来到后院,就听中堂之中有人说话之声,两人直接穿门而入,屋子里挤挤压压的坐了七八个人。
居中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面白无须,身子瘦长,脸上没什么肉,坚硬的骨骼勾勒出了一种坚毅。
那人眉头紧紧皱着,眼睛里隐隐有些愁绪。
“墨大人,外面这些人跪了两天了,再这么跪下去,可容易出事啊。”左手边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先生无奈的对上座的人拱手说道。
“主簿大人说的是,大人要早点做打算才是啊。”右手边一个戴着小帽、留着八字须的男人应和。
看来他们应该都是府衙的官职人员,正和墨大人商量对策呢。
墨大人两眼一瞪,厉声说道:“打算,你们要我做何打算?”语调虽然强硬,但是声音中却难掩嘶哑。
主簿有些无奈,委屈的说道:“大人,说句不该说的,当初您就不应该修这堤坝,这善水河就算没有龙王在的时候也是年年决堤,实在是修无可修。”
“哼。”墨大人冷笑一声:“修无可修?我看是有人中饱私囊,粗制滥造,才使得那堤坝年年冲毁,堤坝毁坏,既可以报灾,又能够申请修缮款项,一举两得啊。”
一句话说的下面的众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们都是本地人,在衙门供职,是铁打的营盘。这县官是上峰指派,乃是流水的县官。
如今这墨大人说出中饱私囊、贪墨钱款的话,虽不是直指他们,可是他们又有哪一个能逃得了关系,因此面色尴尬,可是奈何他是县官,也没人敢出声驳斥。
那墨大人却说的兴起,继续铿锵说道:“以前的这些烂账,本官不去追究,也懒得追究,只是如今每年拿出的这龙王祭,数额巨大,那南蛮巫师非我族类,谁知道他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继续这样养着,难道诸位敢保证不会最终养虎为患么?”
秦子昂听得连连点头,对张洛尘道:“墨大人说得对,这南蛮之人性子野,人心不足,以前时不时的就要闹一闹,反一反,朝廷派了大兵镇压就请降,过不了几年却又要闹事,不得不防啊。”
“你是说,这墨大人担心南蛮巫师拿了百姓的钱,最后用来武装军队,跟南陈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