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不论这个,醉仙楼的酒也是有价的,一锭银子从来没道理买来这么多。
云琅已想了一下午,无论如何想不通:“我买酒的时候,如何便没有这般物美价廉?”
“京城酒楼都是这个规矩。”
萧朔看着榻边整整齐齐的一排酒坛子,一时竟有些无处落脚:“一样的酒,卖给富人勋贵,便用上好的坛子装了,红泥蜡封,精致好看得很。”
云琅细想半晌,愕然拍案:“确实如此,莫非这些也是要钱的?”
“……”萧朔站了半晌,只得走过去,亲手挪开了几坛:“不止要钱,比酒还更贵些。”
云琅从不知店家竟能黑心至此,一时有些受挫,匪夷所思按着胸口。
“不说这个。”萧朔蹙眉,“你买这么多酒,又要折腾什么?”
“一会儿再说,先说正事。”
云琅看了看萧小王爷,心道自然是折腾你,信心满满按下念头:“你今日入宫,情形如何?快同我说说。”
“找了你的那个金吾卫右将军,已将此事传到了御前。”
萧朔被他扯了几次,坐在榻边:“我来找你前,宫里派人出来传话,让我明日入宫,皇上有话要同我说。”
情形同两人所料不差,云琅点了点头,稍一沉吟又道:“他向来多疑,若是施恩一次,你便受着了,反而又要生疑。”
“我知道。”萧朔有些心烦,压了压脾气,“虚与委蛇罢了。”
“伺机给工部尚书带句话,无论谁要见你我,近几日都要按捺得住,先不要再多有往来。”
云琅想了想:“朝中局势变化,皇上不可能不细查朝臣,若是贪图冒进,反而容易露出端倪。”
“此事我知道,已吩咐过了。”
萧朔看着云琅身上单薄衣物,伸手关了窗子,拿了个暖炉给他:“你同太傅说了些什么?”
云琅接过暖炉,笑了下:“没什么,我只是托太傅重新出山,教导宗室子弟……替你造造势。”
老人家一路骂进了王府,云琅倒是不意外萧朔会知道此事,稍顿了片刻,才又继续说下去:“聊了聊往事,说了几句闲话。”
萧朔不很相信,坐在榻边,不置可否看着他。
“真的。”云琅道,“老人家还说,你我对朝中所知不多,叫你有时间便多去请教请教他……”
萧朔沉了神色,低声道:“不去。”
“为什么?”云琅愣了愣,“你和太傅吵架了?”
萧朔垂了眸,一动不动静默半晌,又道:“我性情顽劣,不堪造就,太傅看了我便避之不及,何必上门招他心烦。”
云琅看了萧小王爷半晌,还是觉得老太傅见了他便避之不及,是怕再被堵在院子里,不由分说灌一顿酒。
听太傅所言,两人应当并没什么真正过节。云琅略一思忖,碰碰萧朔,准备说几句软话:“太傅今日还提起你,你――”
“我当年同他承诺的,并没能做到。”萧朔道,“原本也无颜见他。”
云琅想起太傅说过的话,看着萧朔平淡神色,心底跟着无声揪了下,低声嘟囔:“哪儿没做到啊?这不是好好的……”
“太傅最不放心的便是你。”
萧朔不意外蔡太傅已和他说了这个,侧回身,将灯拨得亮了些:“我说过要管你,却将你管成这个样子,他定然极生我的气。”
云琅知他素来易钻牛角尖,耐心开解:“太傅是让你管着我,叫我不上房揭瓦……”
“不然呢?”萧朔蹙眉,“你看我管住了吗?”
云琅:“……”
云琅一腔关爱生生错付,咳了咳,讪讪的:“哦。”
“你何曾少折腾过一日?”
萧朔是来找他算账的,被搅和一通,几乎忘了来意:“还留的什么纸条?!都写了些什么?什么不过睡了几觉……”
萧朔越想越恼,沉声斥道:“我何曾夺了你最要紧的东西!”
萧小王爷没受过这个委屈,咬紧牙关,怒意难当:“不过就是趁你歇下,拿了你的玉佩罢了,也值得你这般――”
“不是我要写的!”云琅简直撞天屈,“老太傅举着戒尺……那么宽一把戒尺!紫檀木的!”
云琅左手心现在还肿着:“他盯着我,说一个字我写一个字,写错了都不行!”
萧朔蹙紧了眉,将信将疑抬眸。
“真的,不信你去问太傅!我疯了才没事写这个……”
云琅正要发誓,忽然回过神,往他腰间看了一眼,伸手去够:“我今日没找着那玉佩,是叫你拿走了?”
萧朔倏而冷了神色,将玉佩按住:“你的东西,我不能拿?”
“本就不是我的啊。”
云琅莫名:“是我从你腰上拿的,你忘了?”
当年两人第一次见面,就因为一块双鱼玉佩弄得不欢而散,还弄坏了小云琅的玉麒麟。
云琅后来便长了记性,凡是萧朔随身的东西,除非是自己送的,否则无论再如何胡闹,也一律规规矩矩半点不碰。
也就是这些年两人始终没见,那些规矩都淡了不少。云琅仗着自己有伤,才开始得寸进尺、蹬着鼻子上萧小王爷的脸。
萧朔前几日戴了块成色极好的玉佩,极温润的羊脂白玉,镂刻成了精美的流云形状,被蟠螭纹细细密密环锁着,坠了深竹月的络子,漂亮得很。
云琅在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