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吃了两个蛤蜊,他们还要说太劳民伤财呢。”

“……”萧朔咬了咬牙:“我那时不信,想你定不会如此懈怠,同监察御史大吵了一架。”

云琅始料未及,干咳一声。

“还立下赌约。”

萧朔切齿:“第二日的早朝,若你按时到,御史台便同你赔礼认错。若是又来晚了,我便替御史牵马坠蹬。”

云琅就没好好上过几次朝,缩了下肩,讷讷:“谁赢了?”

“谁也没赢,你争气得很,来得既不早也不晚。”

萧朔瞪着他:“第二日早朝,你根本就没来。”

云琅:“……”

这种事实在太多,萧朔根本同他计较不过来。接过老主簿亲自敲门送进来的茶水,倒了一盏,塞进他手里。

“总之……你现在学会了。”

云琅同老主簿道了谢,接过茶水,抿了两口:“不过就是没及时去宫里,有什么可解释的。”

“先帝是被我唬了,总觉得少年人长身体要睡足,才不曾管我。如今这位皇上处心积虑要将你养废,你不知勤勉,早上起不来床,岂不正合他的意。”

云琅才发觉两人的衣带竟都还不曾解开,捞过来,顺手解着系扣:“你照常入宫,只说早上睡懒了,赔个罪便是了。”

萧朔低头扫了一眼,将衣带按住:“解这个干什么?”

“换衣服啊。”云琅向旁边看了一眼,“主簿还在呢,我总不方便直接脱……”

老主簿眼疾腿快,当即抛下手中托盘,消失在了门外。

“……”云琅想不通,看着牢牢关上的门:“为什么?”

萧朔抬眸,扫了云琅一眼,将两人缠在一块儿的衣带一并抽出来。

他早起已换了衣物,倒没什么,云琅眼睁睁失去了自己的衣带,一瞬门户大开,仓促抬手按住:“干什么!?”

“你方才说,主簿还在,故而不方便脱。”

萧朔攥着衣带,对着空荡荡的内室,慢慢道:“现在――”

“也不方便。”云琅恼羞成怒,“你背过去。”

萧朔倒并不同他争这个,背过身,坐在榻边。

云琅身手矫捷,飞快摸了自己的衣物,囫囵套上:“对了……还有件事。”

萧朔仍背对着他:“什么事?”

“当今三司使是什么人,有些什么关系,你清楚多少。”

云琅理好衣襟,扳着肩膀将人转回来:“我可认得么?”

“潘晁。”萧朔道,“v和二十年进士,你应当不至一眼都不曾见过,只是不曾在意罢了。”

云琅的确没什么印象,皱了皱眉:“哪家的人?”

“在明面上,他并没什么背景。”萧朔道,“原本是分管盐铁的,这些年一步一步升上来,v和二十九年任职三司使,执掌三司。”

“三司总管全国财政,下辖盐铁度支,是整个朝廷的钱袋子。这样要紧的职位,谁都要眼红。”

云琅沉吟:“我听太傅的意思,这个三司使未必各方不靠……你再查查,看能不能查出什么。”

“好。”萧朔道,“v和二十年,主持进士试和殿试的主考是集贤殿大学士杨显佑。他已致仕多年,我找个时机,去问问他那些门生。”

云琅愣愣听着,止不住的油然生敬:“这些乱七八糟的,你都背下来了?”

“……”萧朔平了平气,不与他一般见识:“朝中势力盘根错节,门生故旧,还只是最不隐晦繁杂的一层。除此之外,还有谁是谁的姻亲,谁是谁的同乡,哪个与哪个府邸挨得近,出入时难免交集。”

云琅讷讷的:“哦。”

“你既没睡过瘾,再睡一觉便是了。”

萧朔起身道:“杨显佑还做过末相,他的门生如今大都在下面做官,尚在京中的不多。我进宫见了皇上,便设法去问,你不必操心这个了。”

“萧朔。”云琅还操心别的,从朝堂琐事的繁杂震撼里回过神,堪堪扯住他,“你发觉了那藏刺客的暗道,告诉了皇上,皇上定然觉得放心欣慰。”

云琅看了看萧小王爷的神色:“若是他……勉励你,你怎么办?”

“忍着听。”萧朔面无表情道,“不顶撞,也不说不该说的。”

云琅放了些心:“若是他要给你赏赐呢?”

“受,拿回来给你。”萧朔道,“砸了听响。”

云琅平白多了个体力活,想了想,倒也没什么不行:“若是他提起当年往事,试探于你,你怎么回话?”

“信他说的那些鬼话罢了。”

萧朔知道云琅是好心,忍着烦躁,逐一答话:“是他昔日替父王鸣冤复仇,又保住我家爵位。我心中感怀此恩……”

“换个说法。”云琅横了横心,“不这么说。”

萧朔蹙了眉:“那要怎么说?”

“你……先显得有话要说,却又欲言又止。”

自蔡老太傅走后,云琅就在盘算此事,已大致有了主意:“皇上定然心中生疑,追问你是怎么回事。此事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任谁碰了都要疼上一疼,你既有所隐瞒,不明明白白说出来,他是不会放你走的。”

萧朔知道云琅定然不只这一层盘算,抬了视线,凝神听着他说。

云琅扯他,神神秘秘的:“附耳过来。”

萧朔看他一眼,坐回榻边,“你在府上,也担心隔墙有耳?”

“不担心。”云少将军坦荡荡,“说悄悄话,显得我出的计谋格外厉害。”

萧朔:“……”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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