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没这么……”云琅不大好意思,“奇花异石有些,蔡太傅当年教你们这段的时候,珍禽走兽说的是我。”

萧朔顿了下,手上不由停了,低头仔细看了看。

他素来不信怪力乱神,看着趴得溜扁的人形云少将军,一时竟不知该不该再细问。

“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不是白虎吗?”

云琅讷讷:“先皇后还给了我个玉麒麟。你知道,宫中向来爱瞎传什么异象……”

萧朔:“麒麟上房,要换屋梁?”

云琅张了张嘴,干咳一声。

萧朔的确听过不少,只是心中始终觉得云琅风光霁月,从没同他联系起来:“麒麟摆尾,阁塌殿毁……”

“可以了。”云琅听不下去,“总归――太傅烦我折腾,老拿这个取笑我。你们背得朗朗上口,我总不能站起来自己承认。”

云琅伏在干草上,横了横心,若无其事接着向下说:“只是毁了阁这件事,也不能光怪在我头上。”

“多年前,先皇后曾叫萧错督监,在延福宫内造了一座阁楼。”

云琅道:“延福宫原本就多奇巧楼宇,在里面再建一座,倒也不算多奇怪。故而无论内外,都并没人多注意此事。”

云琅那时已常年跑朔方军,难得回来一趟,也是隔了半年,才看出来住惯了的宫里拔地起了座楼。

楼外看着平平无奇,偏有金吾卫日夜巡守,隔些时候便围得密不透风,频繁有人进出。

云琅自然好奇,没少绕着设法研究。

“可惜金吾卫围得死,说什么都不让我进去看。”

云琅道:“我央了姑祖母几次,也不准,只说不干我的事。”

萧朔收回手,静听着他说。

“我不明就里,还因为这个很是牵挂了一阵,也去找过萧错,可他竟也装傻充愣闭口不提。”

云琅道:“于是我――”

萧朔:“便越发忍不住,索性趁着夜黑风高、寂静无人,悄悄摸进去了。”

“……”云琅回头,对着他磨牙:“小王爷,君子不揭人短。”

“君子也远庖厨。”萧朔从容道,“我今后不替你做点心了,你自去买。”

云琅一时甚至有些后悔放任萧朔这五年修炼嘴上功夫,屏息平气,隔着干草结结实实踹了萧小王爷一脚。

他这一下力道已比方才足了不少,萧朔眼底稍安,掌心隔着早透了冷汗的衣物,覆在云琅脊背上:“你接着说。”

“我――”云琅一时气结,怏怏趴回去,“忍不住,趁夜摸进去了。”

云琅埋着头,低声嘟囔:“下三门休生开,再向上,开始见着机关,暴雨梨花针……”

萧朔听懂了他的意思:“那座楼其实是仿着玉英阁建的?”

“应当就是玉英阁最原本的图纸。”云琅点了下头,“至于后来,又如何改造调整,是大理寺与襄王勾结暗中所作。宫中不知,故而也没能及时跟着变动。”

云琅那时尚不知这些,只知道楼里风险重重,处处都是机关。他见猎心喜,越遇上这等情形越觉兴奋,实在忍不住,又试着向上闯了几阁。

四、五层还有不少遭人硬闯破坏的痕迹,到了六层,痕迹便已格外稀疏。

到第七层,几乎已同刚建成一般,不见半点新旧创痕。

“后来我想,那些痕迹大抵是先帝先后派金吾卫试着往上硬闯,才留下的。”

云琅道:“那时先帝大抵就已知道了大理寺的事,也有了提防。在延福宫内复刻一座,适当减去威力,若有人能凭身手破开机关硬闯上去,来日不可为之时,便也可能闯进玉英阁。”

“你那时所见。”萧朔道,“无人能上第七层?”

云琅点了点头:“我这次也不敢上去,因为按照原本不曾调整的那份图纸,第七层该是死门。”

萧朔眼底一凝,抬眸看着他。

“大抵是大理寺琢磨了下,发觉第八阁设成杜门,这条密道就实在太高了。跳下来纵然有这些干稻草接着,也要摔出个好歹。”

云琅笑了笑:“只好七八两层对调,将出口设在了第七层。若是没发觉这个埋头往上闯,反倒是自取死路……怎么了?”

云琅看了看萧朔神色,抬手晃了下:“我又没察觉,说漏了什么嘴么?”

“你的确喜欢机关暗器,趁夜闯阁,也并不意外。”

萧朔道:“但你从来知进退,并不会明知死门,还硬要往里冲。”

云琅被他挑出破绽,一时顿住,转了下眼睛:“萧错――萧错出言激我,说我上不去第七阁,就是没爪的瘸老虎。”

“你不受激。”萧朔道,“当初与戎狄对阵,对面骂阵三日,无所不用其极。朔方军不动如山,最后寻得时机一击溃之,成就云骑第一场大胜。”

云琅咳了一声,尽力搜刮:“萧错骗我,说七阁里有好东西……”

“你一向怕鬼神之事,太傅罚你一人在黑透了的房间内反省,都要吓得你拿火石将房子燎了。”

萧朔道:“既然它叫死门,纵然有再好的东西,你也不会碰一下。”

云琅:“……”

云琅无论如何诓不过去,撑身坐了起来,叹了口气:“你送我那件金丝甲,我不小心掉在门里了。”

萧朔蹙紧眉:“金丝甲该贴身穿,你如何会掉在门里?”

云琅被他问住,吞吞吐吐:“碰巧……”

萧朔:“如何碰的巧?”

云琅一时语塞:“我,我一个鹞子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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