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位爷们哄女人毫无天赋,大概要落空。”
书童咧嘴一笑,行礼走了。
他刚走,太子身边那位见过薛蟠两三回的仆人从街对面直奔过来。
薛蟠嘴角抽了抽劈头就说:“大叔该不会也是来打听谢娘子的吧。那是会鸯阁的人。秦淮河上名妓多如繁星,贫僧并不都了解。”
仆人稍怔极短的一瞬,微笑道:“不是。师父放心,我主子是来问师父可有什么指教的。”
薛蟠道:“贫僧尚不大明白怎么回事。横竖孟道兄、庆二爷和诸位施主皆无二致。晚上吃好喝好、大家尽量坦诚。许多事儿人家就是算定谁都不会说出去,才肆无忌惮。聪明人嘛,你说一点儿他说一点儿,就清楚了。”
仆人思忖道:“偏东西不多,大家都想买,东家却不见了。”
薛蟠想了半日:“要不这样。买家都来了吧。”仆人点头。“一家全部买走……大概不可能吧。”
“不可能。”
“庆二爷不是要请晚宴吗?饭桌上大伙儿分分?”
仆人显见吓了一跳,半晌没回过神来。
薛蟠解释道:“买东西的货比三家,其实卖东西的也货卖三家。若买家结成联盟,大家商议好你买什么他买什么,卖家就没法子哄抬物价了,大家都不花冤枉钱。就像是……”他想了想,“牙行。”
仆人神色十分古怪。良久,什么都没说,行礼告辞。
进了屋,另有一条消息已等着呢。方才在戏园子,孙家老太太、大太太、三太太同去了忠顺王爷包厢,下帖子邀请卢慧安赏脸参加孙三太太的生辰宴会。卢慧安想着,今儿已经正经在多位司徒家子弟跟前露面了,不怕他们再玩花招,遂答应下来。陶瑛不放心。慧安泰然道:“我也不是吃素的。”薛蟠不免脑仁子疼。偏张子非去松江了,眼下找不出合适的会武艺的女保镖。
当晚二更天,太子那仆人又来了。原来有几样东西人人想要互不相让,太子问该如何处置。
薛蟠愣了:“孟道兄自己身边没有人么?贫僧若越俎代庖,他们会不会生气?”
仆人含笑道:“无碍,不过是多听一个人的话罢了。”
薛蟠点头,伸出一根手指头:“拿穿衣裳来做比方,谁最合适谁买。”又伸出第二个手指头,“表面上看着均衡。”再伸出第三根,“实在差不多就抓阄。哪怕是打架、拼酒、斗蛐蛐,也要各位爷们自己在饭桌上解决。不可留给卖家做决定。”仆人定定的看了薛蟠半日,跪下磕了个头,走时眼角眉梢遮掩不住喜色。
大和尚头一回感慨自家的运气简直好到爆表。这趟下江南的都是太子世子之流绝非偶然,郝连波故意引他们来的,好替子侄铺路。年轻人、尤其是姓皇姓的少东家,没有谁不踌躇满志、没有谁不想……在要紧事上做主。
此时忠顺王府一干人等正在薛家。十三听说后当即跳窗户去换夜行衣,赶赴长春客栈听壁角。可惜那边住的都不是什么要紧角色,今儿也都没有跟去戏园子。卢二爷依然不在。十三发觉有个四十多岁半秃顶的穷儒也不在。
到了四更天,太子那仆人又来了,把薛大和尚从床上挖起来。
薛蟠迷迷瞪瞪的满脸不高兴。“大叔,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不睡觉啊~~”
仆人含笑打了个千儿:“劳顿师父了。烦请多说一句话。怎么断衣裳的合适。”
“哎呀这玩意弹性太大,得依着具体情况判断。横竖就是合身不合身、颜色喜不喜欢。一个人惯常穿红,今儿忽然说他喜欢绿色,显见在扯谎。弟兄们先把底线坦白出来,最低得买几样。至少让大家回去都能交个差,不至于挨打不是?若还有货品余下,那就看各人的能耐了。”薛蟠撑着脑袋想了半日,“孟道兄若能安排得各人满意,想必日后在兄弟们当中颇有脸面。”
仆人笑道:“今儿有位先生的意思与师父相仿。既得了师父的话,我家主子就更有底了。”
“哎呦大叔啊~~合着他都有主意了,大冷天大半夜的。贫僧眼皮子都撑不开。”
仆人满意而去。
次日一早,扬州送来小朱的急信,他接了熊猫会的第三单生意。这回的苦主颇穷,只能给扶贫价。
要杀的是个官,高淳县令王祥。他做的事儿倒也寻常,无非是收受贿赂、将无辜之人替有势之子顶罪。那事儿办得太不厚道,小朱忍不了。
高淳县有个私塾,五年前死了个学生。此子姓周,因相貌丑陋时常被同学欺负。有些性子顽劣的小子心情不好便揍他撒气、甚至只是揍着玩儿,终有一回将那孩子生生打死。王县令收了凶手家中银子,胡乱判害周生被乡野贼寇所害,贴榜缉拿、不了了之。
两年前,有京中来的管事到高淳替他们家老太爷寻找失散多年的兄弟,便是那孩子已死的祖父。既有了靠山,周家少不得要替孩子讨回公道。王祥又收了一回银子后,随意抓个学生顶罪。这顶罪的学生竟是私塾里头唯一没欺负过周生的,而王祥还收了这户人家的钱财。
第三单生意的客户便是顶罪学生之舅父,姓钱,扬州人氏,祖上五代皆屠夫。钱屠夫曾试过杀恶官报仇,非但没近王祥的身、自己反被打断了腿。幸而也立时装疯,逃过一死。近日从市井中听说了熊猫会,立时想起外甥死的冤枉。
薛蟠看完信后跟忠顺陶啸商议道:“这个单子就是我曾举例的,高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