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性取向歧视。比如,许多人就看不起磨镜和断袖。”
徽姨呼吸猛的加重,喝道:“你说什么?!”
薛蟠淡然勾了勾嘴角:“您老果然知道。徽姨,他们逼着你接受裘二叔的二房、搬出皇后皇太后来不许你和离,跟你们逼着忠顺王爷娶妻,有什么两样。”
徽姨又喝:“岂能一样?我父王独他一个儿子,他不承继香火谁来承继?”
薛蟠挑眉:“可如今他还不是一样没儿子。”徽姨默然。“何苦来,自己是受害者,又去逼迫亲弟弟。”
徽姨拍案:“无知!我们家哪里只是个王位。”
薛蟠叹道:“徽姨啊,这跟你们家是有王位还皇位没关系。他只喜欢男人。月亮就是圆的不是方的,桃树就是结桃子不结梨子。强扭的瓜不甜,强掰的基不直。都这么多年了,你们各种法子也试过了,不还是不行么?否则怎么会收养.孩子。”徽姨怒而扭过头去。
薛蟠再叹:“先辈留下的责任,能担就担,实在担不了有什么法子?您看看吴天寄这名字,再看看吴天佑那即将当上贵妃的女儿,再看看深得圣宠的吴逊。人家早就知道那孩子不是亲生的。眼下事儿明摆着。皇帝家不高兴你们手里有这份力量,非要弄到他们自己手里去不可。对了,除了忠顺王爷之子,您老的孩子有没有继承这力量的权力?”
徽姨浑身一震,缓缓回过头来。“何意?”
薛蟠正色道:“我说,除了他儿子,你儿子有没有资格继承你们家的力量。或者说,如果忠顺王爷没有儿子,是不是你儿子比旁人优先过继。”
徽姨整个人瞬间犹如结成了冰雕。薛蟠猛然想起一件事,忙说:“您老等等!喂喂,徽姨!先醒醒听我说!别想得太远,说不定不是你想的那样!”
徽姨骤然惊醒,深吸几口气。“你想说什么?”
薛蟠拍拍额头:“我怕您老想多了,对人性失去信心。”乃取过文房四宝铺在案头。“徽姨你成亲之前,皇帝是太上皇,而你父亲先忠顺王爷手里有股力量。”他提笔写下“太上皇”和“忠顺王府”两个词。又在“忠顺王府”旁边引出两条线,写上“长女”和“幼子”。“一个人的性取向,其实很早就能表现出来。太上皇想要忠顺王府的力量。受限于实际情况,无法强夺、只能巧取。忠顺王爷有两个孩子,其中幼子是纯弯。只要加以合适的引导安排,他就会没有孩子。至于长女……”他看了看徽姨,“让她爱上忠臣子弟,生下孩子,过继给幼子。那力量便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落到皇帝手里。所以,”小和尚笃定道,“您的孩子并非被害,是自然死亡。”虽然贫僧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女死在他们父亲或祖父手里这种假设,未免太残忍。
寂然良久,徽姨道:“说下去。”
“人心不足蛇吞象。王朝不等于皇帝。为皇帝本尊着想是无底线的。把你儿子过继给忠顺王府还有个风险,就是那孩子日后会听父亲的还是母亲。万一他听母亲的呢?”薛蟠沉声道,“您的孩子没了之后,太上皇有些挫败。于是有人另献上了一条计策,正好可以弥补前头那个风险。请问下,李太后的身世查出来了没?”
徽姨怔了片刻才说:“时日太久实证难查。不过,依着淑太妃这般替娘家着想,我看她八成姓郝。”
薛蟠冷笑道:“若她姓郝,基本可以断定,献计之人就是她生父郝老太爷。因为这两件事思路是一致的。把他自己的女儿强说成李家的,和,把吴天寄强说成你家的。再有,淑妃这个位分可不低啊。她父亲倘若没有立下大功,凭什么给她?宫里头母以子贵,那位只有两个女儿。”
又安静许久。徽姨道:“再说。”
“郝家擅长利用人心,尤其擅长利用少年男女的感情和情绪。证实吴太太不是郝家的女儿后,我曾苦思冥想。为何郝家要把嫡长女嫁去裘家做二房?是不是太浪费资源了?”
“不是假的么?”
“人是假的,名头却是真的。他们嫁个表小姐进去做侍妾,一样能当细作探取情报。嫡长女嫁个知府什么的,不是更划算么?现在我明白了。侍妾只是个玩意儿,您老有可能压根不把她当回事;唯有二房才能实实在在膈应你。”薛蟠啧啧道,“郝家其实非常非常了不起。科学啊,这是科学。依着您老的骄傲性子,那二房进府之后,基本就杜绝你跟裘二叔再有孩子的可能性了。”
徽姨再次深呼吸。等了会子,薛蟠正色道:“还有,您在裘家是怎么熬的,忠顺王爷也是那么熬的。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常年累月苦熬日子的人,不会长寿。”徽姨猛然抬起头来。“用不着行刺、用不着下毒。等你们姐弟俩自然死亡,再亮出小世子非亲生的实证,吴天寄就可以闪耀登场、正大光明接管忠顺王府的一切。”
徽姨冷笑道:“他拿不到。”
薛蟠摊手:“拿不到有什么关系?名不正则言不顺。小世子既然失了身份,也就没了制约天子的名头。到时候御林军围府,火器营架起长炮堵住八方,里头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插翅难飞。徽姨,坐龙椅的,自然而然会想把举国力量全部捏在他一个人手中、不受任何擎制。若旁人无法驾驭贾代善麾下兵马,则朝廷宁可将之闲置、等着贾家子孙渐渐纨绔。”
徽姨皱眉:“方才来的那伙贼寇欲杀贾琏,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