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小路对枯寂老人的心思并不是太清楚,她主要是在思考问心派为何会成为槐溯峰的特例,并且有什么特殊性,才会让其他门派突然间虎视眈眈?
在平均每五十到一百年就会重新划分地盘的地方,当有一个势力能屹立超过三百年,那么理论上来说大家肯定会想办法避其峥嵘,即便不能合作,也总归该和谐的视而不见才对。
泗水派在凌冬另外付报里,属于一个比较精于计算与经营的门派。他们因为为了从凡人界汲取更多资源,所以按照凡人的心理与预期做了很多的方案与推广。
放到前世的话,绫小路觉得他们肯定能把自家门派搞成事业单位,而且还是死忠顾客众多且战斗力强的那种。
既然他们这么孜孜不倦地经营人脉、发展势力,那么肯定也不会甘心龙头老大的位置被看上去远比槐溯峰上其余几个门派更显出尘的问心派占据。
“其实每年泗水派他们都会要求槐溯峰的四大门派比武一场,以弟子们的实力来论排序,然后再决定各门派的领地划分。”因为绫小路的关系,印棠勉强在枯寂老人那儿躲过一劫──不过这往后再补上的要不要收利息就不晓得了,现在是因为充当导游的关系,加上印棠性格比较活泼,嘴皮子也利索,配合其余弟子时不时过来打招呼,总体还挺热闹。
也能一窥问心派的整体气质。
“那之前都是枯寂老人亲自出手?”绫小路有些意外地转头看着印棠,总觉得事情估计会跟自己想的有不少出入,“也不对啊,他是金丹期,槐溯峰上除了他之外最多也就筑基期才对,怎么会......”
“那是因为我们太弱了,所以在筑基期这边有断层,所以师父不得不出面。”一道严厉且压制着怒意的女音倏地响起,连带着让印棠都忍忍不住哆嗦一阵,接着这才小心翼翼地扭过头,耸拉着肩膀看向来人,乖乖地喊了一句:“师姐。”
绫小路明白,这位估计就是刚刚大家一直在说的北紫师姐了。修为是炼气后期近大圆满,灵力感觉上比印棠还要更圆润一些,北紫的身量娇小,但眉眼却英飒漂亮,给人一种干净俐落的感觉。
只是既然能成为问心派的大师姐,北紫本人无论是修为还是管理能力都有着辗压的气势。就那么一眼望过来,印棠前一秒还吱吱喳喳地,下一秒就龟缩如鹌鹑,恨不得躲在绫小路的身后叫人看不见。
“绫前辈好,我家师弟有点黏人还烦人,给您造成不便还真是不好意思。”估计在北紫这儿印棠已经没有信用可言,所以在她匆匆炼完一炉丹药后,便抓着其余弟子直奔印棠与绫小路的方向,刚上来就先干脆地道歉,“相关过程师父已经跟我说了,首先感谢您的善意,不过槐溯峰现在一片紊乱,还有其他势力隐匿其中浑水摸鱼,希望您别因此感到失礼。”
都说眼睛是灵魂之窗,而北紫的年轻容貌却非但没有因此叫人轻忽,更因为那双分明且坚定的眼眸让与之对视的人下意识地想跟随她的想法而行。
“您孤身而来,纵使前面有提前做了调查,但恐怕对我们问心派的实际处境没那么了解。今年的比试名单各家也早就定下来,无论您是否想出手相帮,时间也已经迟了。”
论岁数大约才绫小路前世年纪的小姑娘,已经开始学习一肩扛下整个门派的责任。北紫并未喊苦喊累,一人身兼数职也依旧努力地全力以赴。
如果说枯寂老人是问心派的定海神针,那么北紫大约就是问心派的保护伞。前者早已摇摇欲坠却始终咬牙坚持不倒,后者则是撑着单薄的身体拒绝放弃。
但无论是哪一位,都显而易见地不愿将绫小路拉入这场泥淖之中。
“你们还没有回答我,前几年比试的时候,一个空有金丹与炼气,没有筑基的问心派是如何参与比试的?”绫小路听到北紫的话却毫无动容的反应,而是干脆地又重新抛出自己刚刚的问题。
“......师父吃了噬灵丹......强制将自己的实力压制到筑基期......上场比赛......”北紫敏锐地从这名容貌堪称年幼的美丽修士身上感觉到一种更甚自己的压制性,再加上她无法感知对方的修为,所以已经明白过来这是一位实力超越自己的前辈。
屈辱,不甘。
已经足足要十年被迫眼睁睁地看着枯寂老人与问心派的自尊被扔到地上遭到反复辗压,可他们的弟子不是憋足劲儿修炼不到筑基期,就是进阶到筑基期的人被挖脚、又或是遭到暗杀!
是,他们的实力有瑕,可那些人的手段也未免太过骯脏!
师父碍于这种情况也着实不愿意问心派再折损珍贵的人手,因此干脆每年服用噬灵丹强压修为出场比试。但是药三分毒,更论本身就是害人的毒丹!
为了问心派,枯寂老人早就把自己的价值与力气榨得彻底,而噬灵丹这么一颗颗吃下去,更是败坏修为根基。就算他们一炉炉的丹药努力炼制想让枯寂老人好上一些,也只能眼见师父一天萎靡过一天。
不是没想过去药宗求药,但一来去的弟子都再不见踪影,二来是药宗会开的条件他们也出不起,因此只能靠自己慢慢努力。
“你们的心肠确实好,而且相互扶持的坚定也可歌可泣。”绫小路看着满脸屈辱与愤懑的北紫与印棠,缓缓地说着,“不过现实就是这样,当人有心算无心,善良只会被人欺。”
“问心派是一代代的人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