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姑娘饶了奴婢。”柳娡匍匐在地,连连求饶。
林姝儿仗着自个儿服侍了主子爷这么多年,再如何,主子爷也不会为了这贱婢把她怎样。
“你个贱婢给我闭嘴!”她嘶嚎着好不委屈拽过柳娡用着晃着:“你向王爷说清楚,你说啊!是你自个儿撞柱子上的,你说啊!”
“姑娘……姑娘请……请放手。”柳娡被她晃得头晕。
谢王量狠抽了口气,低斥了声:“够了!”
“王爷,王爷您可千万别信她,她就是个小狐狸精,留她必定会后患无穷!”
谢王量将林姝儿推开,毫无怜惜之情的将她丢向院子。
“王嬷嬷!”谢无量喊了声。
站在一旁看了许久的王嬷嬷这才走了过来,福了福身:“王爷。”
“林姝儿德行不端,目中无人,今日便将她打发出府去吧,本王不想再看到她。”说罢,甩袖大步离去。
“是。”
王嬷嬷招呼了守院的侍卫:“还不把这泼妇带下去?巳时之前必定要让她收拾好细软离去。”
林姝儿不甘的哭喊着,恁她再如何哭闹,已然没有一点用处。
王嬷嬷看了眼地上的小丫头,上前将她扶了起来,瞧了瞧额头上的伤口,道:“我带你去上点药。”
“多谢嬷嬷。”柳娡暗暗舒了口气,诚惶诚恐。
王嬷嬷将柳娡带到了自个儿屋里,柳娡接过药,抿了抿唇道:“嬷嬷,我可以自己来。”
王嬷嬷拿了面铜镜给她,柳娡道了谢,照着镜子里的影象给自己上了药。
柳娡连大气都不敢出,这王嬷嬷从进来之后,就一直拿那种眼神看她,好像洞悉了一切的眼神。
见她上好药,王嬷嬷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问了句:“你还记得,两年前见过这林姝儿罢?”
柳娡眨了眨纯真的大眼,没有回答。
王嬷嬷意义不明的笑了笑:“你不要以为这种小把戏,能瞒得过主子爷。主子爷远比你们要精明得多。”
柳娡福了福身,应道:“是,奴婢记住了。”
事实上,从一开始,柳娡做得如此拙劣,根本就没想要瞒过谢无量。
不过也是这林姝儿太沉不住气了,没栽在她手上,也得栽在别人手上。
王嬷嬷疑惑的问了句:“你脸上的斑块是怎么回事?”她记得两年前见她,并没有这斑块的。
柳娡如实答道:“是青黛。”
王嬷嬷一下子便明白了什么,没有再追问。
“行了,你回去吧,日后望你安份些,记住,聪明反被聪明误。”
“多谢嬷嬷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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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间巳时,林姝儿拿着包袱抽噎着站在院门口不愿离去,那侍卫打了个哈欠催促着。
“姑娘,赶紧走吧,咱还得回去交差呢!”
“不用你催,我自会走的。”林姝儿字里行间满是不甘,擦了把脸上的泪水。
正在此时,走廊那端轻吟着一阵清脆悦耳的歌声。
林姝儿与侍卫们下意识扭头看去,只见正是那柳娡披着红色的斗篷,提着莲花灯笼,脚步轻快的经过长廊。
“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
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
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
林姝儿恨得咬牙切齿,那双眼一片血红。
末了,柳娡蓦然回眸冲她一笑,身影翩翩消失在走廊尽头。
拿回来的四本书很快看完了,柳娡如常办完工,待到辰时(8~9点)悄摸窗下。
她深吸了口气,轻轻推了推那窗,只听得吱吖一声,窗被推开了。
此时柳娡才敢笃定自己的推测,安荣王虽略施罚戒,却并未明令禁止,小窗还未闩,不但不禁止,还似是有意让她再来。
想到此,柳娡这才大胆翻,提灯又挑了两本书如常窝在角落里开始认真看了起来。
柳娡一目十行,记忆力极强,不说过目不忘,但用了心思的必定能烙于心。
连着好些时日,谢。
虽在谢无量庭前扫了一个月的雪,但柳娡并不时常见到这位主子爷。
这位主子爷不是在书房里作学问,就是在大教场里练兵,难得位高权重,俊雅无匹还文武双全,怎叫那些女子不痴想?
但柳娡年少不经事,只觉得这主子爷着实好看得紧,除了好看之外,还算是位真正的正人君子。
除此之外,柳娡便再无他想。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眨眼间过了桃花浪漫时节,五月底的桃子熟透了。
柳娡凭着满十三岁生辰这日,齐妈妈放了她一天的假,好久未有这般闲暇。
拿了出府令牌,柳娡精心打扮了一番,十三岁的小姑娘己然懂得爱美,绾起的双丫髻垂下一对儿梅红色流苏穗子,份外俏皮明媚。
藕色对襟襦裙,衬得柳娡的肤色面若桃李,白里透红。
满意的看着镜子里的妆容,柳娡神色一黯,依着齐妈妈这些年的要求,又往脸上抹了青黛。
得知她今儿要出府,一干青裳女使都会托她捎些外边的胭脂水粉进来,那些粗使丫鬟想让她带东西,便得让她拿点儿回扣。
柳娡拿得不多,她眼光毒辣,带的东西次次物美价廉,故她吃粗使丫鬟回扣的事儿,一个个都心甘情愿。
一来二去,柳娡与那胭脂行的老板熟络了起来,她心思狡黠,便与那老板做起了买卖,以最低的成本价订购了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