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气恨交加,让亲兵带着哨长去找哈三,务必把行凶的抓来。不到两刻钟,哈三绑来两个士兵。李达看天色尚早,说:“集合。”
哈三犹豫一下说:“大人,天色已经……”
“集合队伍。”
哈三看他阴云密布,不敢回口,一阵梆子响,队伍集合完毕。李达站在队伍前面,把这两个士兵的罪状痛斥一番,说按律当斩,不由分说,让行刑队砍了脑壳。
李达最后说:“拖到远处曝尸荒野,再敢兴风作浪,这就是下场。”将士们一下子被镇住了,众皆股栗。
李达也觉得陈鲁说的有道理,非常时期,忍一忍吧。但仔细一想此风不可长,必须杀一儆百。
李达处理完就走了回去,哈三下令解散。
姚宝的部下多剌说:“不就是抢个水嘛,还至于杀人?”
有几个人围过来,也愤愤不平的样子,尤其这两个士兵,是土尔番宣慰司的,也速心里也很不平。看有人说话,大家就嗡嗡讲了起来。
多剌说:“我们好几天都没吃没喝的了,伙食哨的还给大人们留着水呢,抢了一点就砍头了,这是什么长官?”
他故意混淆视听,抢一点水怎么会处死?是他们杀人在先,刚刚李达已经讲得清清楚楚了。
但是这时候人的思维是最脆弱的时候,只能听见合乎自己逻辑的东西,这时候也是最容易被鼓动、最容易冲动的时候。
多剌说:“我倒想看一下,中使大人的大帐里还有没有水和干粮。”说着,也不管别人,自己径直向中军大帐走去。
其实他心里非常明白,他的这句话一定会说到了将士们的心坎里,他们在这里住了三天了,茫茫大漠,没有水,哪里还有活路?不就是一死吗?
当一个人对死没有了恐惧感,那他的心里就已经没有了畏惧二字了,什么礼仪,什么官长,什么军纪、国法,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大家都跟了过去,吵吵嚷嚷,骂骂咧咧的,都尽量显出更爷们儿一些,在同僚中尽量得个好评,不求满分,但是总得及格,这样才算是临死之前做了一回壮举。
李达刚刚在议事厅坐定,一百多士兵围上了大帐。亲兵们不让进门,在门口争执不休。虽然士兵们都气咻咻的,但是真到了门口,平时对官员的畏惧感又油然而生,不敢太过分,只说向中使大人讨口水喝。
李达明白了,这时候他意识到陈鲁就是比他李达想的周到。真的麻烦了,恐怕真的要激起兵变。
这时哈三知道了,又惊又惧,赶忙集合人,但是也只有三十人左右,其他人不选边、不站队,就像闻达一样,他对这些目无军法的叛军很不以为然,但是对李达几人又是由衷的不爽,他没劝多剌,也没参与。只是劝姚宝不参与。
胡春得到报告,想去找陈鲁,听说哈三在集合队伍,不管他帮哪一方,他都不愿意掺和到里面去,干脆躺在大帐里休息。
多剌正在口吐白沫,说得热闹,看哈三来了,喊了一句:“哈大帅亲自来了。”行军礼。大家立即肃立,用右脚跺地。
喜子站在门口,看得清清楚楚,以为他们是商量好的,大骂道:“哈三,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大人待你不薄,你竟敢造反!朝廷知道,夷你三族。”
哈三刚想骂他糊涂东西。多剌却抢先说话了:“喜子,别胡说八道,我们没造反,就是想亲眼看一下大人吃什么、喝什么。”说完给身边人递了一个眼色。这些人左挡右挡,就是不让哈三过来。
李达已经镇静下来,不顾劝阻,走到门口,说:“你们找本使干什么?”
大家一时肃静下来,不知道怎么回答。僵立一会儿,多剌醒过神来,说:“大人,我们已经三天没吃没喝了,听说大人的大帐里什么都有,给我们分分呗。”
纳兰早已经忍无可忍了,大骂道:“你放屁,大人吃东西也得伙食哨送过来,大人哪有什么吃的?再说,大人是四品大员,天朝钦差,有什么都是应该的。哈三,你不会糊涂到连这个也不懂吧?你们赶快退下,各办各差,再起哄,本姑娘宝刀不认人。”
这时喜子已经把李达劝了回去。纳兰这时真的着急了,他怕哈三被部下裹挟了,那就算彻底完了。
她现在盼着天兵从天降,当然,这个天兵是陈鲁了,她每次遇见危机时陈鲁都会到场。
多剌虽然知道纳兰功夫了得,但他是一个山匪出身,做事不计后果,喊道:“我们知道,大人吃什么、喝什么都是应该的,那你们呢?你们是什么品级?也跟着吃喝。”
纳兰一下子僵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最后又是一声怒喝:“退下。”看没人理,在多剌面前放了两铳。
大伙儿都愣了一下,西边天际露出半个火红火红的太阳,它的焦晕颜色映在了这些士兵的脸上,露出几分焦虑、恐惧、兴奋和狂躁。
多剌说:“不管他,走,进去看看。”后面的哈三向空中放了两铳,说:“多剌,你真想造反吗?兄弟们,擒住多剌,我既往不咎。”
多剌转过身来,不顾众人,挥刀冲向哈三的几十个士兵。哈三让这些士兵躲在自己的后面。但是再看多剌身后,已经列成战斗序列,张弓搭箭,铅弹上堂,只等一声令下,就把哈三射成刺猬。
大帐里面的人才知道哈三原来是阻止的。李达告诫纳兰:“不准火拼。”
纳兰说:“那咋办?”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