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些,我爹也不会特意同我说上一嘴。”
秦早儿说着,看了看四周,站起了身,走到了陈望书旁边,扒着她的耳朵,低声耳语道:“我阿爹说,最近有意给诸位皇子分封。召了好几个大臣,在商议此事。”
“除了四皇子同八皇子,其他的几位,都已经成家了,怕是要出来办差事了。四皇子应该去不得边关了,虽然还没有过明路,但官家已经悄悄地让他插手盐铁之事了。”
陈望书听着暗自心惊,她深深的看了秦早儿一眼。
若非颜玦的小册子上,并未又秦家人的姓名,陈望书几乎要以为,秦早儿是颜玦一早寻好的神助攻了!像是有人透着她的嘴儿,把该说的话,全说给她听似的。
难怪以前陈喜玲可以轻而易举的送出去五船货,这一次却是头一遭吃了闷亏。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朝廷中的风向变了,她凭借着三皇子妃的身份,没有以前那么好使了。
之前她便有此猜测。
五船的货物,若非是一本万利,收益极高的买卖,压根儿不值得陈喜玲冒险。
若是寻常的丝绸茶叶,那大大方方运就是,用不着周东家的;若是铁器牛马,那乃是军需,风险太高,一查出来便有通敌叛国的嫌疑;唯独私盐,乃是真正的无本生意。
更妙的是,这事儿便是当真被人查了,也不至于就动摇到三皇子府的根基了。
这个朝廷,打根子上就烂掉了,像这样做的贵人,不知几何,倒是不差他一个儿。
“倒是可惜了。咱们大陈,难得出一个能打仗的。”陈望书有些唏嘘。
秦早儿重重的叹了口气,倒是没有接着说打仗的事,只是说道,“那些道上混的江湖人,都不好过了。听说前几日,四皇子巡船,遭了刺客。他倒是没有受伤,不过身边跟着的兄弟,死了好几个。”
“不是我说,在边关那是有扈国公罩着,在这里手底下小猫都没有三两只,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个,新官还没有上任呢,先一把火把自己的屁股给烧了。”
“这年头,寻个脑袋俱在的男子,可真是不容易。”
陈望书噗的一下,又是没有忍住。
秦姑奶奶,你这话一扔出去,满临安城的小哥儿,都要撸起袖子揍你了。
“唉,不说这个了,关咱们啥事儿啊!你快尝尝这蟹,若是凉了,便不好吃了。我瞧你还是个姑娘,莫不是颜玦不行?”
秦早儿说着,嘎嘣一下,把一只螃蟹掰成了两截儿,粗鲁的撸了一遍,沾了醋吃了起来。
陈望书嘴里的螃蟹肉还没有吞下去,一下子被呛得咳嗽了起来。
咳了好一会儿,方才涨红了脸,“你一个未出嫁的,怎么说这些?”
靠!你的眼睛是探测仪吗?这都能够看出来。
秦早儿眨巴了下眼睛,“没有办法,我家除了丑得实在是下不了嘴的人,都成了我阿爹的通房了。我小时候无聊,就坐在院子里瞅。”
“走过一个没有被荼毒的,我就赏自己个吃个柿子。最后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秦早儿气愤的竖起了三个手指头,“一树的柿子,我就吃了三个!有一个长得很好看,但是像我祖母,我爹他不敢下嘴;有一个特别黑,旁人在人肚子里生出来的,她像是在墨缸里泡出来的。”
“那第三个,啧啧,是个小厨娘,在厨房里专门给剥豆子的。我爹他不能吃豆子,是以看到她就怵的很。你家颜玦,同我爹那是差不离的,竟然没有对你……”
“你也莫要放在心上,不行就不行,省得他在外面沾花惹草的,惹你心烦。”
陈望书张了张嘴,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替颜玦辩解。
果断的点了点头,“也对,反正脸好看就行。”
秦早儿同情的拍了拍陈望书的肩膀,“没事儿!咱有钱,日后多得是人,跪下来喊娘,争着抢着给咱们摔盆挂幡送上山呢!再说了,还年轻,还能治!”
陈望书的嘴张了又张,合了又合,眼眸一动,想到了什么,又点了点头。
秦早儿瞧见她这般乖巧,越发的痛心了,又叫人蒸了一笼螃蟹过来,答应下回再给陈望书送一匣子那小弩配套用的针,方才决定出了这观海楼。
她走到楼门口,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一贯装偶遇的八皇子,松了口气,对着陈望书摆了摆手,“我先回去了。你若是去你大舅家,记得给我下帖子。一定要连下三封,表达急切之情。”
“我阿爹方才能让我去。”
陈望书笑着应了,“我家庄子上,最近送来了好些栗子。一会儿给你送些去,桂花开的时候,白瓷酿了桂花酒。我想着你应该爱喝,特意给你准备了两坛子。”
秦早儿眼睛都亮了,“还有干桂花吗?有的话我也要一篮子。想吃桂花糯米藕了。我后娘啥都做不好,晒个桂花,里头都有沙子,色儿也不对了,瞅着愁人。”
“知了。下回有江湖救急,你还寻我便是。”
秦早儿一眼就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你就是想看我笑话。”
陈望书摆了摆手,上了马车,她哪里看得到秦早儿的笑话,明明都是秦早儿把别人变成笑话。
“去银翠楼。”陈望书吩咐道。
木槿跟着跳上了马车,好奇的问道,“姑娘,去银翠楼做什么?小公爷有福宝楼,这个月不是才拿了册子来,叫你挑了好些首饰么?”
“以前你不是不喜欢银翠楼的首饰,嫌它轻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