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嬷嬷一言不发,果断转身拔腿想跑,却感觉到喉间一阵刺痛,她伸手一摸,红彤彤的一片。
在她的喉间,不知道何时,已经架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了,那个人如同鬼魅一般,不知道何时方才出现的,甚至,在她来的路上,也只有她一个人深深浅浅的新脚印。
她们一直鄙夷的那个人,若是愿意,随时都能让人死得悄无声息。
一想到这个,喜嬷嬷觉得,周身上下,最疼的地方,不是脖子上的那道小口子了。
颜玦提着剑,似笑非笑的看着喜嬷嬷,心里已经骂开了花。
这个老妖婆,装得淡定,可二话不说撒丫子就跑是怎么回事?
得亏他反应快,把剑挪了挪,不然的话,一转头就把人当糖葫芦串了,陈望书还不跳起来,劈头盖脸的将他骂上一通!
“走罢。”颜玦冷冷地说道。
喜嬷嬷眼珠子一转,“大公子同县主这是作甚?有什么话,光明正大的来问老奴就行了,能说的,老奴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是大公子母亲身边的人,这般做法,未免闹得有些难看吧。若是传到圣上的耳朵里……”
陈望书轻笑出声,“嬷嬷,今非昔比,你不过是扈国公府的一个老嬷嬷,就算现在死了,那也不过是雪天路滑,不慎摔断了脖子。”
“咱又不是娘娘跟前的红人……对吧?”
陈望书说着,裙角轻摇,撑着伞便走了过来。
“不知道是喊人喊得快,还是你脖子上的剑快。我夫君杀人的英姿,我还没有瞧见过呢,他跟我说,他一次杀十三个,像串糖葫芦一般……”
“嬷嬷是北地人吧,我们北葫芦。兰芝也很爱吃呢!”
喜嬷嬷瞳孔猛的一缩,垂着头不言语了。
陈望书勾了勾嘴角,跨过了月亮门,强忍住了自己回头看的冲动,踏雪无痕什么的,看了一次,还想看第二次啊!
若是她穿越到了颜玦身上,该有多好啊!想要美人笑,就笑!想要美人哭,就哭!还能上天遁地,杀人于无形之中!换做她陈望书,简直要拽成天下第一祸害好吗?
就在陈望书幻想自己已经登上王座,一个剑气吓得姜邺辰跪下来叫爸爸的时候,终于到了一早准备好的别院里。
扈国公府的这半边,只有她同颜玦两个人住,许多宅院,都是空荡荡的。
这一处,在西北角,几年以前,扈国公夫人养了一帮戏子,常给她助乐解闷。后来不知道怎么地,便直接遣散了。这小院子也空了下来。
正屋的门,是直对着看台的,里头烧得暖烘烘的。
陈望书将手中的伞,依靠着墙,收了起来。
“兰芝都困了吧。我同你说得没有错吧,定是会帮你寻你阿奶来的呢。”
那个叫兰芝的,是一个约莫着十来岁的小姑娘,她生得圆鼓鼓的,穿着一件海棠红的小袄子,手中拿着一支糖葫芦,上头已经咬缺了一颗……
却是困顿得不停的点着头。
听到陈望书的声音,兰芝立马惊醒过来,飞快的跑了过来,扑进了喜嬷嬷的怀中,“阿奶,今年兰芝真的可以在府中,同你一块儿过年么?”
喜嬷嬷身子一僵,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兰芝乖,你现在困了,先跟着那位姐姐,去隔壁的屋子里睡一觉好不好?有什么事情,等明日阿奶再同你说。”
兰芝点了点头,蹦跳着跑过去,牵住了木槿的手,“姐姐,兰芝困了,兰芝要睡觉了。”
木槿看了陈望书一眼,牵着兰芝出了门。
“县主好手段,连兰芝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她不过是老奴的孙女,县主也瞧见了,她是个天生蠢笨的,虽然已经十多岁了,可脑子与四五岁的孩子无异,身子也弱。”
“她跟老奴一样,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值得县主大费周章。”
陈望书拿起杯子,倒了两杯热茶,递了一杯给颜玦,自顾自的端着喝了起来。
“嬷嬷,我最近发现了一个天下奇闻,觉得很是有趣。我身边没有一个年长的人,人到七十古来稀,我思来想去,也只能问问嬷嬷了。”
喜嬷嬷心中揪着,可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出声反驳了,“我只有五十!”
陈望书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颜玦正收剑入鞘,听到这样的对话,险些插歪了,戳到自己个的手!
“嬷嬷,你说一个黄花大闺女,是怎么凭空生出一个闺女来的呢!我这个人,懒惰得很,不想费心教育子女,就想直接有人唤我奶奶,岂不轻松?”
“嬷嬷,这个奇闻,你听过没有?”
喜嬷嬷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陈望不以为意,收了笑容,“西嬷嬷,亦或者应该叫你朱掌事的?想要听我说说,你家姑娘,是怎么生下兰芝,又悄悄的丢在雪地里的么?”
喜嬷嬷双腿一软,跪坐了下去。
“县主想知道什么?老奴没有害过县主,吴家的确是派了老奴前来,想要助大娘子夺扈国公府的爵位。不过县主厉害,头一个照面,老奴就被打趴下了。”
“便是有什么想法,也还没有来得及做。县主慈悲,那孩子是个可怜见的,这世间容不得痴傻之人……求县主给那孩子一个活路吧!”
陈望书看了颜玦一眼,示意他坐下来。
兰芝在他们手中,喜嬷嬷是如论如何,都不敢拔腿就走的。
早在听陈福说,吴家派了个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