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当年不过是平王妃的陪嫁之一,早早的就被派去了吴家,负责的只是传递消息。像是之前说的,太后给吴家的信,老奴就没有看过。”
“那会儿老奴一直都在京城,小将军的母亲远在外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奴当真是不知晓。但是……”
喜嬷嬷的手紧了紧,“但是,小将军的母亲,在吴红霜离京的时候,并没有死。当时老奴偶然听到,吴老夫人劝解吴红霜,说扈国公极有可能就是当时的黑羽卫大统领。”
“给黑羽卫大统领做妾,那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迟早要做人上人。”
喜嬷嬷说着,偷偷的打量了一下陈望书,见她的脸上毫无波澜,心中不安起来。
曾经的皇后,那也是厉害一时的人物,若非命不好,嫡子瘸了腿,生的女儿兰芝,又是个痴傻的……何至于这天下乃是高妃的?
可皇后在十六岁的时候,城府之深,远不及眼前的这位陈二姑娘。
她甚至还带着少女独有的肉脸颊,动起手来,却像是滴水不漏,像是厮杀了多年的老诰命。
“你们派吴红霜去,都做了些什么?把你知道的,都说说。”
喜嬷嬷听着陈望书没什么语调的话,却是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她并没有继续追问颜玦母亲的事。
“县主有所不知,当年先皇好大喜功,不顾国库空虚,一心想要北伐。朝中大陈,对他不满的人很多。平王多次劝诫先皇,以和为贵……但是先皇不听。”
陈望书点了点头,陈家人饱读诗书,以史为鉴,她长于祖父膝下,怎么可能不知晓这些。
平王与先皇不和,多次在朝堂上争了个面红耳赤。但他不过是个太平王爷,一无实权,二无实差,委实不起眼,当时并没有很多人,把他放在眼中。
然而,祖父陈北曾经给诸位皇亲卜卦,唯独平王,卜出来是大凶。
先皇也格外的忌惮于他。
现在想来,应该是那会儿,平王便早已经有了不臣之心,是以方才想要打探黑羽卫大统领之事,拿捏颜玦的父亲。
“吴红霜上山之后……”
“你们怎么肯定,我父亲会把吴红霜掳上山去,并且收了她?毕竟,他不是真的土匪。”颜玦打断了喜嬷嬷的话,问道。
陈望书恨不得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问题。
土匪贪花好色也就算了,可是颜玦的父亲,明显不是真土匪,他是在为先皇办事的。若是按照平王府得猜测,那他甚至可能是当时的黑羽卫大统领。
那么,他有什么理由,强抢民女,把土匪行径坐实了?亦或者说,他能有那么蠢,去掳一个可能是间谍的贵女上山?
除非,不是掳,是联合。
陈望书想到这里,心中一惊。她强压下了自己脑子里的想法。
兴许是因为,在她还是宋清的时候,只有父亲一个真正的可以依靠的人,所以连带着,她对所有父亲的角色,都报以最善意的揣测,尤其是,颜玦的父亲,他确确实实是一个力挽狂澜的英雄。
可若是这个英雄,杀害了自己的妻子,转投了平王呢?从结局来看,他从一个人人嫌恶的山贼,变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扈国公!
这未必就是不可能的事。
陈望书想着,偷偷的打量了一下颜玦,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喜嬷嬷顿了顿,“平王府去探查过了,当年扈国公他们虽然为匪,但却不轻易的下山,探查到了有油水的富人路过,方才会下手。”
“当时我们提前放了一条风声出去。说是有官员要给东京城的徐太傅送生辰纲,而吴红霜便是地方进献的美人。先皇当时不满徐太傅久已,黑羽卫没有道理,不拿这个证据。”
“而身为证人的吴红霜,自然会被带去山寨。”
喜嬷嬷说着,看了一眼颜玦,叹了口气,“说起来也是命,吴红霜去到的时候,你母亲已经不在,留下了还是奶娃娃的你。那山上都没有一个正经的女人……”
“这后头的事情,两位都是聪明人,老奴便不说了。”
陈望书皱了皱眉头,这老刁奴说话,总是不尽不实的,未必就能够全信。
“可是朝廷连生辰纲三个字都没有听到过。你别说扈国公知晓了生辰纲是假的,还不对吴红霜起疑……”
喜嬷嬷摇了摇头,“这事儿平王府也一早就料到了。生辰纲的箱子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他们这一路,不过是假的。真的那一路,早就已经走着水路,上了京城了。”
“吴红霜不过是一个去探亲的小姑娘,莫名其妙的被掳了,做了替死鬼来糊弄山匪而已。当时我们为了逼真一些,还给她服用了一颗毒药。”
“郎中把脉就能够把得出来,这样也更容易取信于人。有些话,老奴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吴红霜无名无分的,从未同扈国公拜过堂,成过亲。”
“后来扈国公一战成名,吴红霜同小将军被接到了临安城。还回去找老夫人说了许久,忧心扈国公会另娶贵女……”
陈望书拿起火钳,拨了拨炭盆里的火,又添了几块碳,让屋子里更暖和了一些。
“算算时间,从吴红霜山上,到扈国公一战成名,这其中,可有好几年光景。她都传回来了什么消息?”
喜嬷嬷像是已经什么都说了,破罐子破摔的,神情竟是平静了下来。
“扈国公是不是黑羽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