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苏晓骂他,心里却好痛,“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以后我们还是好朋友,一起玩一起闹,好不好?”
“真的么?你不恨我?还愿意跟我做朋友?”他眼底满满的都是愧疚和欣喜,叫她的心更痛了,这傻瓜是该有多喜欢她啊,才会这样的傻。
“当然是真的,做我苏晓的朋友,就是一辈子的事。以后……别再这样就行了。”
李胤点头,翻身让开,仰躺在床上,直视上方,“你快走吧,在我心痛死之前。”
“……”苏晓不知道能说什么,下了床,套上鞋,抓起碧玉簪子把头发胡乱一束,回头看了一眼李胤。他也正看着她,眼底的碎星繁茂,好像一整片夏日夜空,良辰美景般的安好。
那眼底的每一处柔软,都在叫她别走别走,不要留下他一个人,在这空大的寝殿。她急忙别开眼,整了一下衣衫,头也不回的往外出去,“我走了,你好好睡一觉吧,黑眼圈都快掉到鼻子下面去了。”
“嗯,听你的。”
这是苏晓走出房间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拉开那两扇大门的时候,她的心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纠结愧疚难过心酸缠绕在一起,复杂得让她理不出一点头绪。
门前庭院里,一袭素雪般的清白衣衫,静静安坐,好像已经在那里等了百年千年。苏晓看到他的时候,他也正定定的看着她,眼神淡然如天边的流云,一片静谧。
他展开白袖,修长的手臂向她站立的方向伸过来,恍若一片云从长空飞落在她的眼前。
苏晓一步一步走过去,想着那素白。伸手握住他展向他的手心。
厚实温润,一如往昔。
“走罢。”他对她说,语气依旧轻柔,如风,如云。
“嗯。”她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无论是在前世还是今生,只要有祝维摩在的地反,她就能很容易的安心,什么都不再担心害怕。
他牵着她一起走出李胤的宫殿,在宫门口她又看到了夏仁。夏仁只在远处站着。并不上前来跟他们说话,但却是一直目送着他们走出宫门。
她转头看过去,夏仁仍旧站在宫门里面。看着他们徐徐远去的背影。她向他挥挥手道别,夏仁也点点头,才转身离开了。
出了宫门没多久,祝维摩松开她的手,侧脸抬眸。眸底墨色深重,“往后不要再一个人进宫,我陪着你。”
“你……怎么知道李胤他……”苏晓这会儿才觉得有些尴尬,虽然她和李胤什么都没发生,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且她的身体对李胤的反应。却是让她有种羞愧难当的感觉。
“容止说你进了宫,我便来了。在宫门见到夏仁,与他交谈了几句。便猜到了七分。”祝维摩没说到底是怎么猜到的,苏晓也不觉得好奇,反正他向来就是看别人一眼,就能看到人家心里去的那一款,就跟会读心术一样的。
仰头看天。阴霾重重叠叠,被四方的宫门割裂得整整齐齐。苏晓沉默了片刻,忽然问他,“既然你什么都晓得,那小五小六到底有没有找到大哥,小四最近都去了哪里,你知道吗?”
祝维摩摇头,“跟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现在?”这话题也转换得太快了点吧。苏晓在背后偷偷的白了祝维摩一眼,“问你问题总不回答,就知道东拉西扯。”
他行在她前面,忽然将木轮车停了下来,转过车身,一双墨眸深海一样的席卷向她,瞬间就侵占了她的眼底,那眼神浓黑得密不透风,却一点也不死板,也不霸道,只是安安静静的铺满她的眼眸,让她一点也逃不开。
“若你不喜欢我这样,日后你问什么,我便答。”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很淡很轻,但是到苏晓耳朵里,又字字都沉如千金,滚滚的落到她的心底里去,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她,叫她好不容易封闭起来的心,又一点一点被砸开。她不愿意回到那段感情里去,像个傻瓜一样沉溺,到不可自拔。
一阵风从四围的宫墙直穿而下,扑朔过来,扬起他的白色衣角。鲜红的宫墙前,那袭清白显得那样如仙如画,好像根本不属于人间一样。苏晓看着白衣飘飞,心里有点隐隐的疼,眼前这个人,静静的坐在木轮车上,他的心脏正每分每秒的凋敝,等着停止跳动的那一刻。就好像他从来不该存在在这世上,他的灵魂正迫不及待的要回归天上。
“我跟爹爹说过了,三个月之内,我治好你的心疾,我们就成亲。”她说的很小声,垂下眼眸,不让他看到她眼底的心疼和没有自信。
“你……”他停在这里,忽而淡淡的失笑,“好。”
好。多么简单的一个词,但包含了多少的希望,苏晓不想辜负这样一条生命,且不论他是不是祝维摩,单单只他这样看着她,对她说这个“好”字,她就不可能背负他的相信。
风吹冷了苏晓的身子,她走向他,脱下自己的鹿皮大氅,搭在他的肩上,“外面风大,你怎么也不多穿点……明知道心疾忌讳受寒,我可不想那么年轻就守寡。”
“呵……不然许你蓄着六房夫侍,我若死了,你挑一个扶正,可好?”他竟然还有心思拿他的身体来跟她开玩笑?
苏晓有些生气,鼓起腮帮子白了他一眼,“没门儿。我还没做强盗把你推倒呢,我才不会让你死掉。”
她先走在前面去,转头看他似笑非笑的与她对视,耸耸肩,“不是说要去一个地方吗?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