夯土墙围拢起来的小院里,正对着门口的主堂房门半开着,内里还燃着灯火。
一道铁架子设在院子一角,一头大肥猪被劈成两半,吊在铁架子上,一些肚肺、肠子还未来得及清洗,就随意丢在一个木桶里。
地上另还有一个木桶,内里是逐渐凝结的猪血。
丝丝缕缕的阴煞黑气便自院子里浮动涌起,虬结上升,形成一道直冲向天穹的气柱。
饶是那气柱看起来如此醒目,但院子里的阴煞浓度却并不高。
吉天和与飞熊各自走进几个房屋内,一一查看过,却未发现任何一个人影。
“一个人也没有!”
“那肖屠户一家被邪染之后,莫非逃了出去?”
吉天和与飞熊向刘邦汇报道。
刘邦摇了摇头,目光看向别处。
院子里长着几棵树,都只有一丈多高,碗口粗细,分布在院子各处。
其中正堂往外走上三四步有一棵;
那挂着刚劈开的猪肉的铁架子旁有一棵;
东西厢房外各有一棵。
四棵树俱是槐树,在院子里分布得极其突兀。
寻常人家就算在自家院内种树,也会提前做好规划,不可能像肖屠户家里这般,东种一棵,西种一棵,不仅不美观,而且还会影响一家人的日常生活。
虽然是四棵小树。
但有的小树上,已生出老树皮。
有的小树上,则还只有青嫩的一层新皮。
“刀拿来。”刘邦朝飞熊伸出手,飞熊连忙把自己的朴刀递上。
血怒朴刀与刚开始的样式已经大相径庭,整把刀不仅未见丝毫凶气,反而有一种庄严祥和之感。
会有如此变化,实因飞熊研修罗汉刀法愈发精深,与随身兵刃相互印证,已将一缕佛性种入了朴刀之中。
提着刀,刘邦走到一棵小树前,刀尖抵着小树,眼看就要划破树皮,那小树竟哗啦啦地抖动起树枝,树皮缝隙间也流淌出了青绿的汁液。
“嘶——”吉天和看到这一幕,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吸一口凉气,“主人,这肖屠户一家,莫非……就变成了院子里这几颗槐树?”
旁侧飞熊不解地看着吉天和,不明白他何出此言?
倒是刘邦点了点头,把朴刀还给飞熊,并未真正在那树皮上砍一刀:“虽然不知原因为何,但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肖屠户一家,尽皆化作了院子里的这些槐树。
他们的性灵此时还存于这槐树之中,所以看我要拿刀劈砍他们,他们会颤抖、流泪。”
“那他们还能变回来吗?”飞熊再看院子里的四棵树,心里陡然浮现一股阴森之感,但又觉得生人变成树太过残忍,便向刘邦问道。
“不成了。”刘邦看着槐树,若有所想,“他们变作槐树之后,槐树内反而不再有丝毫阴煞之气,唯有木性气息流杂。
从前可能有充斥于他们生人身体里的阴煞气,此时也都四散而去,汇集成了你们所见的那道阴煞烟柱。
但这却也解释不通……
缘何有人若半夜看过事者化作树木的情形,回去之后不久,其自身亦会被邪染?
先前被邪化的那些人,莫非也化作了桃树?”
刘邦紧皱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吉天和见状,眼珠滴溜溜转动,没一会儿就向刘邦提醒道:“主人,张霸他们那一支先前住在烂桃山上,与这桃县挨得很近。
听方才那老头的意思,张霸那一支也曾派人调查过这个桃县中的诡异事,他们或许才洞府里留下过关于桃县的记录。
待我们去到烂桃山之后,或许能找到其他线索?”
“嗯,你说得不错。”刘邦点了点头,最后看了眼院子里的几株槐树,道,“此地暂且无事了,我们走吧。”
“这些槐树,可要处理了?”吉天和连忙追问。
“不必。他们化作树木之后,只会聚集木性之气,不会危害他人。”刘邦摆了摆手。
只是不知道,此次桃县并未有人亲眼见过肖屠户化作邪祟。
接下来,这个县城之中可还会出现什么怪异事?
以后需要经常派人过来桃县探看才行。
如是,刘邦一行人就自桃县城中离开,径直往北而行,爬上了烂桃山。
烂桃山上果然有张霸一脉留下的禁制阵法。
但算不上多精深,被刘邦随手破去,就开启了隐藏在禁制之后的洞府。
这里说是一处洞府,其实只能算是一个山洞而已。
内里除了挖掘出的几个石室之外,并没有其他装饰,也无有可以促进人修行的阵法之流。
刘邦三人一番寻找,倒找到了一处暗室。
内中储存有二三千颗精元丹,以及一些矿石药草,除了这些,就别无他物。
一应物什,刘邦只取了千余颗精元丹自用,其他的都交给了总管庶务的吉天和,由他来作统一调配。
“此地甚为简陋,禁制亦聊胜于无。
既然桃县内蕴诡异凶邪,需要我们时时观测。
吉天和,你明日便去桃县周遭的村庄看一看,且买得一处僻静庄园,我们在山下落脚扎根也是不错。”寻了一处干净石室,刘邦盘腿坐下,对吉天和吩咐道。
吉天和立刻点头答应,又问了一些刘邦对庄园的要求。
刘邦只要他能寻个安静所在就可以,其他的一切都没有硬性要求。
同时令他这几日不要打搅自己,自己需要闭关修行两日。
养精蓄锐,以准备几日后为金蚕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