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在前,萧衡不免春风得意,认为成帝死后,他未必不能继位。

拜此所赐,世子萧学道对千叶势在必得之心就更为肆无忌惮。

也道是一桩孽缘了。

平王本断定自己于皇位无望,压根不想去碍成帝的眼,早早避开了皇城争斗前来封地,无诏不出,端的是谨慎低调,作为平王世子自然也没什么野心,寄情山水、寻欢作乐便是主要人生目标。

因遂州与淳州比邻,淳州又多隐士大贤,萧学道便常往淳州去,鉴于白鹤山之名天下广传,他自然不会错过,不想竟对当时还在为舅舅守孝的千叶一见倾心。

当时她不但年幼,而且生得还小,也不知这家伙怎会对一个女童起龌龊心思,但在得知她“殷氏女”身份之后,碍于成帝威严,也不敢做什么出格之时,连渴慕之心也是偷偷摸摸。

只不过当成帝自毁楼阁,将萧氏杀了个遍之后,平王野心疯长,连带着世子也蠢蠢欲动,意在天下这种虚无缥缈之事暂且不说,他搁在心上觊觎了好几年的人更想据为己有。

然而毕竟殷氏女有“祸国”之称,要祸的正是萧氏的大夏,因而平王对千叶的身份极为忌惮,但是倘若叫世子纳了这个女人就能将白鹤山几位收归于旗下,那平王也觉得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这一家子蠢货,打的主意倒挺美,千叶觉得,再叫她鹤师兄见萧学道一次,他就要控制不住拔剑杀人了。

为免事态发展到无法挽回的恶劣地步,想来想去,她觉得自己还是要走。

乱世起,淳州的地理位置还算安全,像“乌匪”这样的民乱能够泛滥太具巧合性,所以说,只要肃州没有问题,西夷仍旧安分如常,那么雁阳始终会是一片乐土。

楼师兄既然收下凌氏子为弟子,澹台门下就与明川凌氏有了最基本的联系,肃州之大能抵三个中州,虽说多为荒漠戈壁,但凌氏掌握的兵力与土地也不少,暂时看不出有什么野心蠢动的迹象,只要不参与征战,白鹤山也少不得受之庇佑。

澹台先生在此地住了半生,等闲不会离开,大师兄要侍奉老师,也将隐逸之心刻进了骨子里,余下两位,楼师兄虽无求仕之心,但一直想云游天下看多方风景,奈何是个路痴,在千叶看来,若逢着符合自我理念的“明主”,他多半还是会跟去的,唯有鹤师兄,因着千叶之故,这些年一直在积极交友努力入世,但对世局了解得越深,他就越是谨慎——他压根不觉得有谁能叫他臣服,也看不到有谁具备帝王气魄。

“康乐国檄讨”带来的后果就是群雄的敬畏之心渐趋消失,大的征战没有,但小规模的摩擦与吞并却爆发了极大数量,但就这样,仍然没有出现能叫澹台鹤看在眼里之人。

“不是鹤师兄眼光太高,而是真无十全十美之人。”千叶笑眯眯评价。

白羽先生瞥她一眼,淡淡道:“谁?康乐王么?”

竟然还扯着这事不放,千叶只能幽幽叹口气了。

康乐王直接被他排除掉了,恒襄此人他当时见过一面就觉得虎狼之心、非良善之辈,重点是,明显对千叶抱有异心,如果投往康乐国简直是羊入虎口,因而无论恒襄如何,他都持蔑视态度。

“如果师兄不看好康乐王是因其人品的话,为什么武安侯也不加考虑?”

澹台鹤摇了摇头:“北境地域虽大,单家经营也久,但贫瘠危险之甚还不如西地。”

北陈的政权依然到处游走,虽说没剩下多少人但报复之心不死,大草原上的异族始终杀不尽灭不完,单家既要抗拒敌人,又存在争霸天下的野心,再大的威势也保持着悬念。

“不看武者的话,投注一个有发展潜力的也行呀,天下成气候的州牧与军阀那么多。”千叶歪着脑袋道。

“投谁?”澹台鹤两眼翻白,“看得上眼的大多有致命缺点,看不上眼的纵是筹码再多都只不过是垫脚石。”

就说衡州牧守李航李海川就有可取之处,也颇受澹台鹤欣赏,只不过问题也很突出。

李牧守出身临州,自小贫寒,家族世代以渔为生,极通水性,但使之名扬天下的却是他治蝗的功绩,在他担任衡州牧守的十余年间,衡州、靖州基本没发生有规模的蝗灾,而且开渠治水,可谓是彻底解决了域内干旱问题,是一位治世的能臣,却绝非能居高位之人,因其为人太过肃正苛刻,待人严,待己更严,让他牧守一方是易事,叫他造反作乱却极难,如今衡州靖州皆为他所领,民富府丰,州内军力却不多,为了不使州内太平为乱世所毁,因此他在努力扩充军队的同时也在积极寻求盟友保卫自己。

还有一位显著人物同样出身临州,这却是个贼首——此人名为宗峥,本来也是个读书人,因被当地豪强看中妻子,巧取豪夺不成便致使他家破人亡,走投无路之地揭竿而起,孰料越发展越壮大,甚至由于临州离大夏中央政权甚远,又以天下第一大湖潮音湖中望夕山为据地,易守难攻,竟然兴盛数年无法被剿灭,待成帝疯了魔杀萧氏皇族之后,更无人顾及他,因此渐渐地也为霸一方。

宗峥有强烈的革新的yù_wàng,对强权不屑一顾,视萧氏皇族与世家门阀如仇,具备能掀翻朝野开辟新天地的魄力,但他实在太过弱小,没有足够的底气支撑其发展,而且部下良莠不齐,又无强有实力的部属来投,渺小至极。

千叶还是笑:“实在不行的话,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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