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都是对方不愿意听却不得不听的。

改变的称呼叫单世昌也抬头望了望她,毕竟这女人对他素来口称“将军”,将那骨子上下的礼数做得很充分,虽然从她口中道出的敬语谦辞也从来不见什么尊卑之色就是了。

单世昌坐在那儿,凌乱的头发散在身上,倒衬得他的脸型更瘦削些,浅浅的薄唇没什么血气,但眉宇间的威严与冷冽又叫他气势充沛,不见病态。

“你觉得我该是怎么一种模样?”他的语气平稳,瞧不出喜怒。

千叶闻言却忽然笑了。

“我以为,郎君若不视我如仇,也该对我无比怨怼。”

初遇时便如春发的花枝般曼婉多姿的女郎已经彻底长开,芙蓉面,秋水眸,盈盈一笑间如有春光烂漫,朝华灿灿,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优柔之意,萦绕在眼角眉梢。

这几年他少见她,不是不愿见,只是知晓但凡多看一眼,怦然心动就易成魂牵梦萦,徒增烦恼罢了。

而现在他这么仔细地认真地凝望着她,心中竟也不觉得欢喜,胸膛里面一点一点凉下去,甚至带着些被撕扯的痛苦。

他的语气依然平稳,并无波动,就像是在讲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唯有眸光沉暗,有山雨欲来的风暴席卷:“所以,你觉得给我母亲下毒是应该的。”

饶是千叶都一时摸不出来他究竟是什么态度,不过现在明明是她在俯视着她,却总有一种感觉是那个坐着的人居高临下望着自己。

她的心里又不会虚,是她做的她永远不会后悔:“不得不做。”

话音落地的瞬间单世昌的眸子明锐逼人,那犀利的眸光似乎要刺破她的脸颊,将她切割成碎块,本来就浅薄的嘴唇微微抿起的时候,更没有血色,更显出威严。

千叶毫无愧疚心地微笑,敛袖在矮榻边寻了个位置席地而坐,虽说这马上就矮上一截,却因她理直气壮的模样反而显得要比某人要高大了。

那眸光幽幽得、蕴着沉谧又冷酷的眸光,语气却依旧是悠悠的,轻轻的:“若是北境安分一些,倒也不需我此般算计。”

铁血将军无坚不摧的坚忍毅力会有软弱踌躇的时候,然而她的心肠却强硬顽固得始终如一:“我知道你的母亲是个怎样的蠢货,所以,绝对不会给予她桎梏我们的机会。”

单世昌冷冷望着他,眼神中一点一点浸淬上了寒芒。

那份杀意并没有叫千叶动容,反而只是为她的笑添附上几分优柔动人之意,若非她的话语实在是刻薄到了极点,单就这样的姿容而言当真是美到了极致:“一个愚蠢的妇人会为一个家庭带来毁灭性的恶果,更何况,这个妇人还是武安侯夫人,单氏的女主人,在那北方大地也拥有一定话语权的贵人。我与郎君如今既为一体,我能接受郎君对家族的付出,便绝对不允许郎君的地位被动摇。”

步入中年,单夫人耳根子更软又多忧愁善感,长年困束于堔州一隅、儿子又不常伴于膝下,操心得多快乐得少,就更为闷闷不乐——她对长子的认可与依仗是不少的,但偏偏单世昌这两年困于苦战,与单氏与武安侯闹得都不愉快,相对于不听话的长子来说,乖乖娶了妻并于次年就生下大胖小子的单永昌,就更得她喜爱——毕竟都是她的孩子,她或许还没有生出多么恶毒的决定,但被单氏族人鼓动之下隐秘的心思也必然不少。

偏偏她与武安侯少年夫妻,同甘共苦,能得侯爷爱惜敬重,她的话语对于武安侯来说毋庸置疑有着极大的分量。

所以千叶没管那些蠢蠢欲动的单氏族人,而是直接动了单夫人。

千叶在单永昌果然如她所料接掌了禹州之时就已经开始策划,在前年寒冬腊月,单世昌专程赶回堔州过年结果不欢而散,没过几天便匆匆离开北境之后,便决定实施计划。

严州与淳州虽然为她经营,但还没有足够的能力自立,北境的物质与兵力绝不能少,因此绝不能直接与北境撕破脸——武安侯属意长子并未动摇,只是天长日久难免不会受枕边风干扰,就算不动摇单世昌的地位,也可能以物质为借口逼迫单世昌收兵,所以千叶只能先行一步釜底抽薪。

千叶自个儿是理直气壮,但单世昌的神情又叫她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身首异处:“让我母亲卧床不起,对我来说还是好事?”

他忍耐得再努力,还是控制不住胸口翻滚的怒火:“你知道自己在做怎样一件危险的事?!”

这个女人岂止是没心没肺、自私自利到了极点!

他虽在前线,但后方的变故又怎会不知——或者说,她就根本没对他隐瞒自己所做的任何事——这怎不叫人气急败坏!

血浓于水,饮水思源,他与单氏本就有着无法割舍的密切联系,可她却提前一步将后路准备得妥妥当当,甚至干预直接拍到台面上宣告自己的算计——有时候一个线被崩断并不是两方着力不妥,而是当中这一剪子直接将其一刀两断!

在邺州一战经年,消耗的物质与兵力是一个极叫人心疼的数据,再加上久攻不下,带来的损失就是巨大了,又兼遂州平王因世子失踪一事发难淳州,如同一只暴怒的老虎一般疯狂地试探周边州域,最大的疑心对象自然是淳州与雁阳。

前雁阳城守后来为千叶提拔做了淳州州牧,他确实寻过萧学道,也在雁阳边缘找到了尸骨,但是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马骨人骨交杂错乱堆在一个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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