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笑了笑:“我也这么觉得。九渊这个麻烦是千年前天柱倾塌的遗留,那个时候天道就已经残破了,所以灵气会散失得如此迅速。地上的灵脉是唯一能够涵养灵气的事物了,九渊爆发,并不止牵连恶灵脉,整个神州的灵脉也会被牵涉入其中,到时候,就算世界不毁灭,天地不毁灭,它会是个什么样子,还是个无法预想的未来——可是在我这个位置,不得不考虑这些。”
她慢慢说道:“倘若灵脉彻底碎裂,那么世界将失去灵气,玄门秉持的传承与力量尽数无用,倘若灾厄结束得顺利,此世俱成俗界那也罢了,靳家也不是非要玄门的地位,从瀚云城解脱还能自由繁衍生息,何乐而不为。倘若灾厄没那么容易过去呢?它若是绵延横亘,几十年几百年地持续下去,人类返归被自然掌控的恶境,那就真正是末世灾劫了,我所执念的一切都会毁灭,那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就算没那么糟糕,恶气返归天地,人间也会死伤无数。神州大陆是这个劫,其余大陆也逃不过各自的劫难,总归近几百年来先是世界大战后有人口激增,叫这恶气超过天地能容纳的限度,这是全人类的祸患,到时候神州陷落,其余大陆也同样会毁于一旦——花娘,你看,我明知道欠债要还,欠天地的债更要还,但又不忍天地将人世毁灭的灾劫——我应当安心等待九渊爆发,再从中找寻一线生机,但我不知道那线生机会在哪里,也不知道它会不会落在我与我所在乎的人头上。”
花娘听懂了,所以注视着她的眼神温柔至极:‘您在害怕的……还是未知啊。’
本性要是那么容易更改,就不会根深蒂固了,千叶点头:“他告诉我说,顺其自然,万莫强求,我也愿意信,但由爱而生怖,我喜爱家族,不忍看靳家毁灭,我喜爱神州,不忍神州破碎陷落,我喜爱他,我想渡他成佛,我想叫他的意志万世不灭……我无法不去思量这一切。”
‘您既然思量得这么清楚,一定也有了相应的想法,’花娘仔细揣摩着她的情绪,‘那还在犹豫什么呢?’
“我怕走错路。”千叶平静地诉说心底潜藏的危机感,“我愿意做的事,哪怕粉身碎骨魂飞魄散,我也愿意去做,但我怕有我无法触摸的力量在算计我,引领我走错路。”
“我不怕死,我怕我的死不能解决问题。”
这回花娘倒是有些惊愕了,它瞪大眼睛都呆了一呆,随手轻轻伸出一只手,指了指上方,表示疑问。
千叶露出一个笑容:“对。”
‘您哪来的这种……错觉?’花娘觉得不至于,虽也未直接表示不信任,但还真不觉得天道会算计家主,毕竟那般宏伟壮阔难以想象的存在,怎会单独看顾一个人之个体?
“就凭我是如今玄门第一人。”千叶这话说得毫不犹豫,“我拥有整合所有玄门势力并能使人遵从的能力,这片天地会有怎样的未来,我能直接影响到它。”
这还真不是大话,花娘简直无言,它低下头,过了好久才又道:‘那您是怎样想的呢?’
“我先要搞明白一件事,”千叶并不隐瞒它,“有一个人非常特殊,他认为他是来自未来,重生回当今——我虽然将信将疑,但也不得不仔细探究,那所谓未来的那一种可能究竟是什么回事。”
花娘虽说在靳家的存在感不强,或者说在它本体都因劫奄奄一息之后,它就没了什么期望,若不是因为千叶的需要,给了它继续存在的理由,它估计早就散魂湮灭于此世了,但就算是精怪,跟随千叶这样的人久了,也总会耳濡目染几分智慧,花娘很快就从自己的意识中扯出一个最符合她说法的人物:‘……贪狼?’
“对。”
花娘虚幻的身影像是雾气凝聚而成,蒙蒙的眼睛仰望着千叶的颜容,很冷静:‘我可以入他的梦境,为你截获那段记忆。’
千叶点了点头:“这正是我的第一个目的。”
既然说了“第一个”,必然就还有“第二个”,早已习惯她这德性的花娘面不改色地往下问:‘第二个目的是什么?’
“我心里始终还有很多不安,”千叶说道,“千年前的真相在后世已经不得而知,但是将其称作某种虚妄也未尝不可,我需要一种能叫我看破一切虚妄的绝对力量。”
不着边际、不可捉摸之事物皆可称虚妄,花娘闭了闭眼睛,忽然说道:‘那个叫卓鸣的年轻人?’
千叶一边点头,一边也在确定自己的想法:“他的灵魂与一只虚妄中诞生的异兽共存,我想得到它克制虚妄的力量。”
这两个人目前都在瀚云城,它的主人显然早就已经做好了利用准备,花娘平静地问道:‘所以,还有没有下一个目的?’
千叶微笑道:“我想窥一窥我自己的气运,想要知道我能创造怎样一个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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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1.我觉得最近很不对劲,丢三落四不说,运气还特别差,唉。
2.大小姐这样习惯于怀疑一切的人,其实当然会怀疑白渡川,但她暂时不会去探究白渡川,因为她得结合各方面的信息来确定,如果白渡川身上真的存在会对她不利的麻烦,那这个“不利”的最差结果她能不能接受——如果她确定自己能接受,她就不会在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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