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所谓的“末日”。

千叶在那看着看着,终于叹出了心头那口气,她取出了一只洁白的海贝。

这算是一种容器,是她在海中就地取材,以海洋的力量凝集而成的法器,里面有她在海中收取的一小段灵脉之力。

她打开海贝,露出里面的东西,毫不犹豫翻手,将涵养在贝壳中那些银色流动的犹如星光般璀璨的事物倾倒下去,仿佛星辰的碎屑飘飞开去,霎时间眼前浮现无数的幻象,犹如海市蜃楼一般冉冉升起,那是海灵脉曾在海中嬉戏的模样,灵动、欢悦,光辉灿烂。

然后她的眼中逐渐现出了某种奇景——无穷无尽的灰色火焰,说不清究竟是灰色还是黑色,它从虚无中悄无声息生出,从四面八方燃烧过来,于是那些灿烂的碎屑在火焰中与恶气一起烧灼、交融、汇合。

差点被火焰舔脸,公昀连忙后退,惊魂未定:“这是什么?!”

千叶静静地看着这副景象:“……业火。”

这大概就是“业火”的真实形态,合该在地狱中燃烧的焚罪之火。

可是当它诞生在阳间,焚烧的不是死后的魂灵,而是活人之躯,这灾厄就足以毁灭人世。

“这就是海灵脉?”白渡川说道,“并无阻隔,可以融合。”

两人再度对视一眼,彼此都心知肚明,这就意味着海洋的灵脉与陆上的灵脉一样,没有出现根本性的变质,海灵脉也能转化成恶灵脉——但问题就来了,一个在陆地,一个在海中,缺乏中转装置的前提下,如何将海中的力量搬到陆上来?

总不能将整条灵脉从海里搬上来吧,就算能搬上来也没有一定的地域存放……

九渊之中,唯一还能够支撑一段时限的是瀚云城,一来,缀着三分界,瀚云城内部的运行暂时十分强健,二来,以气运镇着瀚云城的靳家人还没死绝,瀚云城不可能崩溃,但三分界的情况与此地还不一样——将一滴墨放进清水里,很容易被稀释吸收,但是一盆墨放进清水里就容易将后者染黑——神州用了漫长的时间才将九处最主要的水灵脉演变成了恶灵脉,海灵脉没有变恶灵脉的先例,天知道会不会产生什么意料之外的异变。

所以能不能另辟蹊径,先别动海灵脉,而是摄取其灵脉之力注入九渊,继续延长九渊的寿命?

可这样又治标不治本,就算侥幸延长十几二十年,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怎么做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只怪九渊的灾难爆发得太过迅疾,留给玄门反应的时间也太少。

“你如何看呢?”千叶轻轻问道。

“……可以尝试。”对方这么回到。

心有灵犀一点通,两人都是擅长窥一斑而知全豹之人,很多话不用说,只一个眼神便能全然领会,达成了共识之后自然无需再言语,但双方内心之中都无比复杂。

出去之后她就先召集玄门,有之前那一堆道人打的预防针,玄门中人必不会拖延,现如今有一条已知的海灵脉可以用,但也要集众策先找到一个如“三分须弥”一样的空间属性佛宝作为枢纽,提前引爆沧顶天宫也有一系列隐患与危机要处理……

千叶自然希望试验能够成功,但真成功了又有种骑虎难下之感。

毕竟神州有九渊,九条濒临绝境的恶灵脉,谁都不知道一个经验是不是能用到全部。

千叶只是感慨,情绪更复杂的反倒是白渡川。

他知道千叶有办法从海中借力,她一个人没办法背负起九渊,可这个天底下,除了她,又有谁能深入海域呢?

他愿意背负苍生,但他又怕这重量会压到自己的心上人。

怎么才能帮助她呢?

白渡川感受着无处不在的沙砾状的恶气,他的眼神很温柔,他对于善者会付诸他的怜爱,对于恶者也不吝惜悲悯,对于一切有形之物关怀,对所有无形之物也有着宽容之心。

普度众生,普度众生,什么才是“众生”呢?

出于对于千叶的爱,对想要守护她的某种“自私”,他忽然就产生了某种明悟。

那种近乎于顿悟般的感觉占据了他所有的心神,最后他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便闭上眼盘坐下来,身上霎时涌出了无穷的佛光。

何等光耀之色,叫公昀都只能呆立在原地。

然后他看到了千叶的视线,正对上她的眼睛的时候他感觉到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明明那眼睛里没有任何恶意,但他还是控制不住畏缩起来。

那个女人伸出食指,放到了嘴唇前面,作出了一个“嘘”的动作。

他看到她的眼睛里不知为何落下眼泪来。

*

千叶不知是该感慨自己的预感有多准确,还是该叹息白渡川牺牲精神。

他愿意为这片天地付出所有——她早就知道了,他会毫不犹豫地为此世奉献自己的一切,即使飞灰湮灭,即使魂飞魄散——他不是为成佛,他做着那些救苦救难的事,也不是为得道,有些人可能生来就有着佛一般的本质。

你不能说他凌驾于众生之上,甚至他比任何踏踏实实的人更要贴近于地面,他是从人之腹中孕育而生的人之子,是从人之本愿中诞生的最纯粹的温柔。

‘所以我才爱上了他啊,就像我爱着我自己、爱着人本身一样。’

她看着白渡川身上涌现出的佛光,看着业火在佛光中安静地燃烧,渐燃渐熄,那些被灼烧被融合的灵脉碎屑被再度析透出来,洋洋洒洒地飘荡在空气中,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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