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个力量最终是要为阻止九渊的灾厄而使用的,他现在就如一个空守宝山而无措之人一般,他不想毫无作为等着恶灵脉爆发,人总是不断奢望着的,从毁天灭地的末日而来的他只想着救更多的人,有了沧顶天宫这么一个成功的案例,他又妄想着九渊别处也能够像沧顶天宫一样消弭灾祸——然而一切都不由他做主。

他一不知道靳元灵是如何在海陆之间构架起那条桥梁的,二不晓得如何才能寻找到新的未被污染过的灵脉,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整合玄门力量,以求在关键时候发挥作用,但是另一只靴子未落地,什么时候才去解决九渊的问题也不是他说了算。

叶擎苍知道沧顶天宫之后,下一个大规模爆发的就是一线天——当然,上藏的葬云天是早就出了问题,但因为处地偏僻,又由于沙棘妖迟迟未被寻到,所以一直到它彻底陷落之时玄门才恍然其灾之甚。

阅览过他记忆的靳元灵理应将注意力放在一线天与葬云天之间,若要像解决天宫一样解决其他的恶灵脉,也该在这两处之间选择,可叶擎苍刻意收集靳元灵行走的信息,也未觉出她有多少关注落在其中。

他不解,无措。

“只有她知道、如何做才是对这天地更好的作为。”叶擎苍苦笑道,大概是因为靳馥玉作为靳家的代行者,对靳元灵毫无保留付诸信任的他,也觉得她可信,于是他并不能为其掩饰自己的迷茫,“她立得太高,懂得太多,没有人能跟上她的脚步。”

她若不开口,世人怎知该往哪个方向行走?

而他后一句轻轻的喟叹带着无限的崇仰与敬意:“天底下,只有一个靳元灵啊!”

爱是难以掩饰的,可爱中,又蕴藏着崇仰与敬意,即意味着这恋慕之深远胜于一般的yù_wàng。

靳馥玉没有说话,只是眼眶微微有些发热,她点点头,自己也不知是在应和他的话,还是说肯定自己的判断:“家主所为,总是难以预测。她需要你的时候,她会现身,若她并未出现,便意味现在还不到时机。”

这话倒是真的,论高深莫测,天下有谁堪比靳元灵。

叶擎苍明白她说的没错,但一步一步逼近的强烈的危机感叫他越发无所适从。

*

沧顶天宫之前的千叶,可能只有勤勤恳恳地研究各地恶灵脉、修补九渊,但验证了自己猜测的千叶,现在需要做的便是记录神州与四海之间的灵脉——她需要的是一个大范围的把握,一个高层次的观念,一个全局面的总控。

既然知道背后站着怎样的存在,有对方兜底,她要做的就显得简单得多。

倘若把每一条灵脉看成是一个钉子,她就得把线绑到这些钉子上,然后将线缠成网,这是她所要布下的最浩瀚最宏伟的阵法,但归根结底是将海陆气运相连,补全天道浑然一体。

靳家擅奇门之术擅命理气运,早年她所学便得尽数运用于此间,于是事到临头,千叶又有前一个世界图景那种被“量身定制”一般的感觉,总觉得她所拥有的一切都能成为最终的筹码,也不知道是轮回挑选的身份从一开始就预示了能解决问题,还是说正是因为她的选择,所以才能将所有的优势都转化为有利的筹码——或者说,这究竟是她凭借自己的努力创造的结局,还是说一切的宿命都在推动她走向既定的终点?

要换做以前,她可能还要再独自纠结很久,但现在条件有利,她自然能尝试着向祂寻求解答。

祂回道:“你的来处在虚无,你的命数也不由我掌控。”

先判定了所谓的“宿命”在她身上并不存在的这个结论,祂才尝试着为她分析:“未来没有定论,千千万万的可能线中或许只有寥寥几条生路,你被选择的只是一种可能,而如何化可能为必然,依靠的是人力。”

轮回给予自己的代行者们一种可能,而后者需要动用自己的一切力量,为实现这种可能而奋斗。

这倒是与她早先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她自己想出来的总觉得没有底气,而为祂判断的,好歹叫其更具几分可信度。

……就跟带了个外挂似的。

老实说,她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其实挺奇怪的。

比起这种相处方式,连白渡川与“祂”之间共存的模式都显得不奇怪了。

天道的本质是规则,是天理、命运、法则等糅杂而存的一种规则,它是不具备自我意识的,白渡川作为祂人类的化身,为“祂”在世上多了一双眼睛、一个大脑,叫祂得以用人的方式去看待这片天地,而祂的存在,又叫白渡川这个人格可以窥探到超越人类极限的事物,得到更多的力量完善自我、超越自我。

白渡川不曾因之而迷惘,祂也不会感到怪异,即使白渡川以那种方式得到了保持人格的方式,也并没有使祂感到意外,祂仿佛默认了他的独立——反倒是千叶,与这样两个存在交往,要衡量对待彼此的不同态度,这就很有意思了。

她现在看着“祂”,思索那段话语中蕴藏的含义,便有了低低的一声叹。

叶擎苍回到了过去,时间的规则被打破了,于是万千的可能都散失了,未来只剩下一种。

所以说,在那个“过去”,祂也同样作出了这一种选择——将选择未来的权利再一次交到她的手中?

祂曾信任过她,如同现在这样信任着自己?

这可真是种神奇的体验,就是叫人感慨万分而已。

在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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