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为什么还在这里?”莫竟衡直视栖眠, 好奇心都快爆炸了。

蹭在药堂二楼喝药茶的人还不少, 但其他人也就罢了,大显的临平王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唐栖眠也大摇大摆坐在这。

怀抱着小白狼一边撸一边啃松子糖的栖眠笑嘻嘻:“殿下为什么在, 在下就为什么在。”

莫竟衡眨巴眨巴眼睛:“我没有在看热闹!”

栖眠怂着肩:“在下也不曾啊,在下与殿下一样——都在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

这话比他说得还叫人难以相信。

莫竟衡直截了当就翻了个白眼给她看:“开什么玩笑?你的主人都放了话不救, 你又帮得上什么?”

栖眠扬了扬眉, 脸上扯出抹笑, 看上去略嫌夸张:“谁说在下是为秋女侠留下来的?”

莫竟衡猛地瞪大眼。

“在下是为谢星纬的命。”她森森道, “在下得守着, 看哪个不眨眼睛的来取谢星纬的命,顺便看看, 魔宗那两位护法是真的放弃了刺杀, 还是说留待着等时机继续前来。”

她该是恨不得杀了谢星纬才是, 现下却不得不考虑对方安危,也确实造化弄人了。

也是, 唐千叶也都说了, 她的命与谢星纬相连……当然同生共死是不可能信的,再蠢都不可能信的。

莫竟衡对她前半句没法发表什么意见, 对后半句倒是有所想法,迟疑道:“我觉得应该是放弃了吧,毕竟大国师都快到了……在灭门的危机面前, 没必要先紧着谢星纬的小命吧。”

“谁知道呢?”唐栖眠不置可否。

莫竟衡瞪了她半晌, 对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厚脸皮表示赞赏, 但又确实琢磨不出她的真实想法, 只好暂且眼不见为净。

然后他倏地转头看向某位娃娃脸看不出年龄的杀手老大,更为不解:“宫阁主!所以您又为什么待在这?”

宫奕抱剑轻笑:“为验证一个猜测。”

“嗯?”既然身在这里,必然是与谢星纬有关的,莫竟衡好奇心再度提起,“方便透露什么猜测吗?”

宫奕笑容不变:“不方便。”

连拒绝都叫人没脾气,这样的笑意并不是叫人感觉毛骨悚然的威胁,而是真正缓和的带有极强的亲和力,就仿佛他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再问就显得不够厚道一样。

所以这样一个身上带着书卷气,文质彬彬似书生更胜江湖人的男人,当真是天下第一杀手?

刺杀成功过不止一位宗师的顶级杀手?

莫竟衡虽说爱热闹,但总觉得看谢星纬的热闹是要人命的,这么一想,不免觉得直接坦荡荡离开的马帮主实在有够聪明果决。

然而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慢慢放平的心,翘首观望着随时都会出现的八卦……反正他的阿鸣还在这儿呢,马上大国师开到,有这么一块免死金牌,谁倒霉都倒霉不了他!

……

千叶送祺老离开,并没想着今晚就能这么安歇了。

事儿多得是。

先打发闻秀去休息,栖眠不知浪去哪儿了,唐元旭得照料一干唐门弟子,千叶差人备好茶就坐在正堂等待。

先到的是魔宗圣女。

白衣少女飘然而入,行色匆匆,连脸上的面纱亦未佩戴,秋水一般的眼瞳蕴着淡淡的愁容,不知是几分故意还是几分自然,自是好一番我见犹怜。

“大小姐,”段轻烟哀声道,“事出从急还请大小姐见谅,奴要的解药可否提前予奴?”

本来说好要等着唐大小姐与桑先生的蛊斗完,再拿云絮毒的解药,但现如今得知大国师急赴漠北,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与魔宗交上手,她留在绝命渡磨蹭下去便是罪过了。

再者,玄火教左右护法虽说行刺谢星纬失败,还损兵折将弃了个“尸王”麻奉,但到底是带着大国师将至的消息逃了出去,玄火教多少会有准备——天极道便落于下风了。

且不论这消息是否已得知,就说魔后身上中的毒便是极为不合时宜。

段轻烟不怕魔宗与大国师杠上,怕的是天极道成为玄火教的踏脚石、炮灰。

这也是件稀奇事了,两派虽然在合作,但都恨不得对方灭门,虽说彼此不想与,但对于某些事,又有极其深重的默契。

比如说,玄火教择出了左右护法,天极道便换代了四大法王,玄火教有教主夫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天极道便拔高圣女地位,代道主魔后出面行事。

“可以。”千叶自然不会为难段轻烟,反正麻奉已经伏诛,魔后尽早恢复功力是件好事。

段轻烟离开,随后求见的是金掌柜。

商谈的也是大国师一事。

虽说那是真主子,但大国师要灭魔宗这与他绝命渡没什么干系,他自是不能接受战火波及到绝命渡的,因而要先来摸摸唐大小姐的态度——在全天下都肯定这个女人谋略过人算无遗策的前提下,如果能听她一番解析得她几句指点倒也不失为良策。

……

谢星纬思忖了一番能够打动桑先生的筹码,犹豫许久还是决定待天亮再去寻其求情,却不防秋若痛极,似乎连这个夜晚都煎熬。

这个顽固的蛊毒暂时并未透彻入骨,但就凭着纠缠肌理的程度就仿佛是要活活痛煞人,连秋若这样坚韧顽强惯于忍痛挨伤的人,都觉得痛苦得难以忍受。

瑶山药师看得都忍不住要皱眉,却实在没有办法缓解这个稀奇的蛊毒,最后只能下了剂狠药直接将人放倒,丧失意识大约就感觉不到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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