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前,砚文进来告知,说那位甘姓学子已经被悄悄送走了。
“送走?送到哪里去了?”
砚文从怀里取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件递给魏瑧,又取来火盆,妆模作样的收了一些写废的纸张到外间焚烧。
魏瑧取出信快速的看了一遍,略有些心惊。而后这封信连同信封,被她夹入废纸中,示意砚文一同烧掉。
“你这是干什么?”
郭学长出来倒洗脚水,就看到砚文蹲墙角烧纸。
“我家公子说这些写废的纸放那儿太占地方,让我把它们烧掉还可以埋入土中做花肥。”
看着砚文一脸茫然的模样,郭学长噗嗤一笑,没多会儿,他从自己屋里搬出一叠废纸,让砚文也帮个忙一起烧了。
“就你家公子那点纸不够,加上我的,看能不能让花开好一些。”
魏瑧从窗口探个头出来,笑道:“不过是逗逗砚文,学长这么说,他可会当真的。”
富二代学长自有小仆,这会儿也让小仆搬了出来跟砚文一块儿烧,还说火大点才有气势。
三人在院子里坐下喝茶,顺便看俩小仆烧纸,聊着聊着,就聊到未回来的那两人头上。
“这都要休息了,他俩不回,难道是借宿在其他地方了?”
书院里有规矩,入夜之后都得回自己的房间,若是需要在一起秉烛夜谈的,还得让学堂的仆佣去讲郎那里报备一声。
“你可别去管,人家怎么样跟我们也没多大关系。今天闹出这事儿,到底书院还要不要他们继续读,谁知道呢。”
三人排排坐,捧着茶杯随意聊着,没想到临要喝完了,那两位留学少年并肩回了院子。
“三位同窗这是?”
年少的那位看看三人,又看看一脸灰烬的两个小仆,眉头微蹙。
“今日难得有点闲暇时间,就把书房整理了一下,这些是写废的东西,放那儿占地方,干脆就烧了。”
郭学长平静的解释了一句。
“你们现在才回,水房已经没有热水了,要不让人去外间提一桶回来?”
“不用了,我们梳洗过才回来的。”年长那位赶紧谢过,然后忸怩了一下再度开口,“三位同窗,我二人初来乍到,也不知书院规矩,今日若非其他学长提醒,甚至不知还有查夜的事儿……”
魏瑧微微挑眉,这是在埋怨他们不提前告知?
“哦,没事儿的。”郭学长喝完最后一口茶,放下茶杯,“你们原本也很守规矩,今日突发意外情况,便是没有归宿,讲郎也不会责怪你们。我三人也是不知道该不该去找你们,又不知道要去何处找。”
郭学长一脸正气的把责任踢回去,还特别温馨的提醒他们:“以后遇到不能归宿的情况,你们随意找个仆佣让他们回来告知一声即可,还有,别忘了提前跟讲郎报备。只要提前报备过,书院也不会那么死板的让你们一定得回来睡。”
说完,他伸了个懒腰,言道第二日是夫子的课,他得早点回去休息,不然精神不好被夫子逮住会被重罚。
听完他的话,其余二人也跟着起身,朝那俩留学生拱手施礼,各自拍拍屁.股回房去了。
原本魏瑧对留在书院读书很有兴趣,但现在情况有变,局势复杂,她真心不愿意掺和到这些烦心事里面,就想着要不找借口离开得了。看今天这局势,丁院的人只怕会走掉不少。
果然不出她所料,第二天便有消息说好几个丁院的学生都打算请假回家,找的各种借口,有些一听就不太靠谱。
不光是丁院,甚至丙院乙院也有学生请假回家的。唯独就甲院的人没动静。
“我已经传话给家里,过两日打算请假回去,反正我在书院的学业也不咋样,这要是不小心得罪了南洋那边的人,虽说不怕他们吧,但也是个麻烦,还不如回家做我的纨绔子弟去呢。”
富二代学长中午吃饭的时候,悄悄给两位舍友透了个信。
“阿真,我建议你也先回家去呆一段时间吧,这地方……”他没继续说,但表情不太看好。
“我们俩都躲了,郭学长怎么办?”
也是,他们可以躲,郭学长是被点名要让他照顾两个南洋学生的,他逃不掉啊。现在魏瑧在,富二代同窗在,两人还有小仆可以帮忙。他们这一走,小仆也要带走,留下郭学长似乎有点不太好。
“没事儿,别管我,我能应付。”郭学长无所谓,“我照顾他们又不是伺候他们,再说了,我若是沉迷读书,若有疏忽夫子也不能怪我吧。”
郭学长能在书院混得如鱼得水,至少脑子够用。他既然说没问题,估计是真没问题。
第三天,丁院的学堂就空出不少位置,学生之间的私下交流也变得更多更频繁。
富二代学长已经先走了,魏瑧还在犹豫是紧跟步伐呢,还是等休沐的时候一去不回。
就这时,那俩南洋学生找到了魏瑧。
“我带你们去漳州城逛一逛?”
“是啊,来了这么久还没去逛过呢。本来想找郭学长的,但是他最近好像沉迷读书,所以我们也不方便去打搅他。”
那就方便打搅我?魏瑧爆想吐槽,但还得维持脸上的微笑,就很无力。
不过这几日观察后也发现这两人虽然看上去有点傲气,但说话做事还是比较有礼貌,不是那种完全的鼻孔朝天的纨绔。
“行,平日里书院不许我们出去,那就这次休沐吧,我带你们去逛一逛漳州城。”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