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个头不小,剥皮去了内脏也有三四斤,炖了菜在一起,得有好大一盆。
二花做饭的手艺还行,算中上吧,家里以前都是她做饭,大姐做衣衫鞋袜。
自从两个姐姐出嫁后,家里剩下三个小的,吃的上面粗糙了许多,四花儿的厨艺仅限于把饭菜煮熟,原身之前伤了脑子,能顾好自己不受伤就是好的,家里的活计没有一样她能做。四花儿做饭的时候,还得要大宝来看着三花儿。
一想到记忆里人还没灶台高的小姑娘搭着小木凳给三姐弟做饭,魏瑧就觉得眼泪花儿要忍不住留下来。她一红了眼圈,四花儿就担心的伸手去够她额头。
“三花儿你头又疼了吗?我帮你吹吹就好,别哭。”明明是个妹妹,却像个姐姐一样照顾她,魏瑧说不出心里有多酸涩。
她横起手肘擦了下眼角:“我不疼,就是觉得之前还得你差点跟我一起受伤,心里不舒服。”
“我不是没有受伤嘛。”四花儿温温柔柔的安抚她,“三花儿你快吃,二姐炖的肉可香了。”
她夹了几块没骨头的到三花儿碗里,自己却只捡着配菜吃。
“四花儿你也吃,不然我就不吃了。”
“我……我吃这个菜就好,剩下的等姐姐们走了,我再加点菜进去,你和大宝还能吃一顿。”
这是个什么样的神仙妹子。魏瑧咬着牙,硬是把自己碗里的几块肉拨了一大半给她。
“我们一起吃,剩下的肉给大宝留着就好。这个菜浸了油汤,比肉还好吃。”说着,她狠狠的夹了一筷子的菜到碗里,刨了好大一口,嘴巴都有些包不住了。
四花儿担心的给她顺背,让她吃慢点,别噎着。
二花儿站在门口,把两个妹妹的话都听进耳里,咬着唇一声不吭。
“二花儿你可别犯傻。”同样听到妹妹们说话的大花儿有点心急,拉着二妹到了屋外,“嫁出去的女子照说是不能管娘家的事情的,我们家特殊,家里没有爹娘,公婆允许我们时常照顾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你若是再,再提一些要求,惹恼了公婆,你以后要怎么办?”
二花儿看了姐姐一眼,低头垂眸:“我知道轻重,你放心。”
大花儿也不是不心疼弟弟妹妹,但是她也没办法啊,她婆家还有子女,总得有个轻重偏颇。私底下偷偷给点钱还能行,真把弟妹带到婆家去,那是绝对没可能的。
二花儿果然没有再说什么,一直到傍晚,两口子准备带着孩子回去的时候,二花儿瞅了个空进了屋,把一个手巾包塞给魏瑧。
“这里面是我攒下的一点私房,你二姐夫都不知道。你,你跟四花儿商量着用,要是不够了,再找人给姐姐递个信儿,我想办法给你们再弄点钱。”
魏瑧想了想,接下了二姐的帕子。
送走两位姐姐,锁上门,三个小的都窝到床上。
“四花儿,我们家的钱还剩多少?”
之前魏瑧脑子糊涂,两个姐姐也不敢让她管钱,就把这钱交给四花儿让她藏起来了。
四花儿滑下床,去门口看了看,关紧房门,跑到窗边蹲下,在下面一块砖石那里抠了一会儿,取出砖头,再拖出里面一个小布包。
“这里面是二姐给藏的几个碎银角,还有一些铜板。”四花儿细声细气的把小布包摊开,里面就是他们家的全部财产了。
他们仨还小,田土自己做不了,是佃出去给人做的,每年收获时用粮食来抵租金。三个孩子吃不了多少,一年下来也足够填肚子了。
“钱不能藏一起。”魏瑧把布包里的钱分成了三份,“这一份你原样藏好,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这一份我们藏到床头的木板子下面。剩下这个和今天二姐给的,我打算去买点东西回来,若是成功了,我们以后日子就好过多了。”
四花儿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又看看桌上的三份钱,咬着牙点头。
“就照着三花儿你说的办。我还可以去帮人洗衣服赚钱。”
这么大一丁点的小孩就时刻操心着怎么养活姐姐和弟弟,说实话,魏瑧觉得这要是自己的闺女,她得疼到骨子去。
魏瑧想的赚钱的生意其实很简单,就是卖咸菜和锅盔。
她会的东西其实不少,但是能用在眼下的真不多。首先就是成本不够,另外那些什么制盐啊制冰啊制肥皂什么的,都不是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姑娘能做的营生。
自古民以食为天,吃的东西到哪个朝代都缺不了。
东唐其实社会挺安稳,圣人励精图治,朝廷内外齐心,这个年代是难得的平和而快速发展的年代。也是托了这个平稳年代的福,不然就魏家这仨小孩儿在乱世想活命那就根本不可能。
他们这个村子挺大的,位置又好,前面两三百米远就是官道,时常有商人和旅人往来。在村道和官道相交那里还有一片竹林,下面有个棚子,卖些茶水什么的。
魏瑧打锅盔的手艺很不错,是跟着老师傅学了三个多月练出来的。基本的要素她全掌握了,剩下的就是火候,这个得由经验积累才行。
她拿这钱是想去定制一个锅盔炉,然后买些面粉和食材回来。
养了三四天后,四花儿终于同意她出门,不过一定要她把大宝带上,至少若是被欺负了,还有大宝能帮忙叫人。
估计上次三花儿差点被村里的小子欺负害死一事闹得有点大,除开对面张大家的外,另几个家都送了些肉蛋粮食过来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