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雪坐在被窝里却睡不着,如今天黑的早,睡的早了,又醒的晚,每天睡的多,今儿便靠在床头翻了会书,岑梨澜身上系了件一串红的披风悠闲的走了进来,走到床边,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把披风解下来交给苗初拿着道:“你还有功夫看书呢,这月子里看书,眼睛要坏的,你也不知道注意着些。”
“你呀,天天跟着苏太医学,都快成岑太医了,我这不是睡不着,翻了两页罢了,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回雪笑笑道。
岑梨澜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夺过回雪手里的书放在床头柜子上道:“别人可都去冷宫看热闹了,你怎么不去,错过这么一场好戏。”
“这算什么错过,宫里每天这么些好戏,若一场不落,那得看到何年何月,况且有的戏,还没有开始,已经能猜到结局了。没有意料之外,倒让人觉得乏味。”
“你是指许答应?我就跟着在冷宫门口看了一小会儿,听她鬼哭狼嚎的,现在一个人在冷宫,肯定是又饿又怕,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岑梨澜道:“她的胆子也太大了些。”
“树大必招风,招风必被摧毁,她若是识相,就老老实实呆着,妄图跟皇上讲理,妄图在这宫里一步登天,那便是做梦,梦醒了,就剩下失望了。而这些浅显的道理,有些人不知是不明白,还是假装不明白。所以宫里才多出这么些怨女来。”回雪道。
“你们谁是怨女啊?”只听一阵粗重的脚步,烟紫赶紧去打着帘子,皇上带着王福全,身后还跟着四个提灯的小太监,几个人已是到了廊下,烟紫请了皇上进来,王福全便知趣的在廊下守着,风更大了些,掀帘子的功夫,一阵风灌了进来,吹到回雪脸上,很有一股子凉意。
岑梨澜见皇上来了,便起身行礼,急急退了出去,皇上坐在岑梨澜坐过的椅子上,问回雪道:“怎么朕刚来,她就要走呢,每次见了朕,跟见了猫似的。”
回雪想了想道:“皇上可不敢说自己是猫,别人听去了,可是要笑的,皇上一国之君,是真龙天子。”
“如果宫里每个人都像郁妃这样会说话,那朕就少了很多烦心事了。”皇上叹了口气,接过烟紫递上的茶喝了一口道:“许答应如今在冷宫,也显的朕太凉薄了些。”
回雪低头想了想,没说话。
“可是朕也有朕的难处,她也太没有章法了,朕若纵容了她,如何跟别宫的人交待呢。”皇上道:“她爹是为国尽了忠,灾民,还是战事,都沾了他不少光,可她也不能因为这个就失了分寸了。或许让她去冷宫住住,她也就改了大小姐的脾性了。”
“皇上仁心仁德。”回雪道。
“对了,朕刚刚去阿哥所看过四阿哥了,果然是个好孩子,虽然没在你怀里,可这才几天,就能听懂人说话似得,朕逗他,还知道格格的笑呢,朕很是喜欢。”
“四阿哥还没有名字,不如皇上取一个吧?”
皇上想了想,站起身来,背着手来回踱着步子,过了一会儿,脸上才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就叫钦安吧,钦是他们兄弟的排辈,安字,安石须起,要苏天下苍生,安邦定国,济事安人,这是个好字。”